臣闻行阵无死命之士则将虽勇而战不能必胜,边陲无死事之将则相虽贤而功不能必成。将骄卒惰,无事则已,有事而其弊犹耳,则望贼先遁,临敌遂奔,几何而不败国家事。人君责成于宰相,宰相身任乎天下,可不有以深探其情而逆为之处乎!盖人莫不重死,惟有以致其勇,则惰者奋、骄者耸,而死有所不敢避。呜呼!此正鼓舞天下之至术也。致之如何?曰:「将帅之情与士卒之情异,而所以致之之术亦不可得而同。」和则?致将帅之勇在于均任而投其所忌,贵爵而激其所慕;致士卒之勇,在于寡使而纾其不平,素赏而恤其已亡。臣请得而备陈之:
今之天下,其弊在于儒臣不知兵而武臣有以要其上,故阃外之事朝廷所知者胜与负而已,所谓当进而退、可攻而守者,则朝廷有不及知也。彼其意盖曰:「平时清要,儒臣任之;一旦扰攘,而使我履矢石!吾且幸富贵矣。岂不能逡巡自爱而留贼以固位乎!」向者淮上之师有迁延而避虏者,是其事也。臣今欲乞朝廷于文臣之中择其廉重通敏者,每军置参谋一员,使之得以陪计议、观形势而不相统摄。非如唐所谓监军之比。彼为将者心有所忌,而文臣亦因之识行阵、谙战守,缓急均可以备边城之寄;而将帅临敌,有可进而攻之之便,彼知缙绅之士亦识兵家利害,必不敢依违养贼以自封而遗国家之患。此之谓均任而投其所忌。
凡人之情,未得志则冒死以求富贵,已得志则保富贵而重其生。古人论御将者以才之大小为辨,谓御大才者如养骐骥,御小才者如养鹰犬。然今之将帅岂皆其才大者,要之饱则飞去亦有如鹰者焉!向者虹县海道之师,有得一邑、破数舰而遽以节钺,使相与之者,是其事也。臣欲乞朝廷靳重爵命,齐量其功,等第而予之。非谓无予之谓,徐以予之,且欲使之常舋舋然,有歆慕未足之意以要其后效。而戒谕文吏,非有节制相临者必以资级为礼,予左选人均,无使如正使遥郡者间有趋伏堂下之辱,如唐以金紫而执役之类。彼被介胄者知一爵一命之可重,而朝廷无左右选贵贱之别,则亦矜持奋励、尽心于朝廷而希尊容之宠。此之谓贵
美芹十论 · 致勇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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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美芹十论》为南宋爱国词人辛弃疾所作,该书从第一论以至于第十论,无一不是精闢之论。同时,这也是一部很好的军事论著,有着很高的研究价值。
“芹”指芹菜。《列子· 扬朱》篇载:有人向同乡富豪赞美芹菜好吃,结果富豪吃了反倒嘴肿闹肚子。后人以“献芹”称所献之物菲薄,以示诚意。
南宋乾道元年(公元1165年),辛弃疾写了十篇论文,又称《美芹十论》,陈述抗金救国、收复失地、统一中国的大计。《美芹十论》是献给皇帝的,因此,作者谦称《十论》不过是他自己觉得好,皇帝不一定就会喜欢——就像宋人喜欢芹菜一样——事实上,皇帝的确不喜欢。 自从辛弃疾献了《美芹十论》之后,人们就把“美芹”作为忧国忧民、悲国家之颠覆的代名词了。从此美芹有了特定深远的含义了。
李筌曾于《太白阴经·卷一·人无勇怯篇》对勇怯与地域之关系提出了旷古绝今之论,而辛弃疾则于《自治》篇中对:“臣闻今之论天下者皆曰:‘南北有定势,吴楚之脆弱不足以争衡于中原’”之问题提出反驳,并作出“是又可以南北勇怯论哉?”的结论。与李筌不同的是,辛弃疾的目的在于希望南宋朝廷能由排除南北勇怯的成见,进而自治图强;前者理论价值绝高,而后者现实指导之意义甚大。同源殊流,各有所长。
至于其在《察情》一篇所论:“两敌相持,无以得其情则疑,疑故易骇,骇而应之必不能详;有以得其情则定,定故不可惑,不可惑而听彼之自扰,则权常在我而敌实受其弊矣。”此说可谓得兵家虚实理论之精华。空城计之所以得行险而稳成,其妙处亦不过在此而已。然直陈此妙、直捣关键枢要之处者,辛弃疾可谓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