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鼠吓鹓雏,鱼目欺明珠。由来青云士,高视笑泥途。
广途驰骏马,长戟夹高车。光荣被九族,气焰陵万夫。
只言固恩宠,岂悟有荣枯。菉葹生朱门,鵩鸟瞰宾除。
徒闻黄犬叹,千载为惊吁。回视扬子云,独守《太玄》书。

【注释】

腐鼠:比喻低贱的人。鹓雏(yuān chú):《庄子·盗跖》:“鹓雏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鹓雏,即鸾凤、鸾鹄,是高贵的鸟儿。鱼目:比喻卑劣的人。青云士:指身居高位的人。高视:指以高傲的姿态俯视。泥途:指平庸的道路。广途:宽广的道路。驰(chí):驱马快跑。长戟:古代的一种武器,形似矛而稍曲。高车:指华丽的车子。九族:古代称父系亲属为一族。荣枯:指荣耀与衰败。菉葹(lǜ zhòu):一种植物。朱门:红色的门户,指富贵人家的门第。鵩鸟:即“鸱鸮”,传说中食母的恶鸟。宾除:官署中的席位。扬子云:扬雄,字子云,西汉时人,著名的学者和辞赋家。独守《太玄》:指扬雄独自隐居在成都写《太玄经》。

【译文】

被卑劣的人所吓,像鹓雏一样被侮辱;被卑劣的人所欺,如明珠般被蒙蔽。历来那些身居青云之上者,高视阔步嘲笑泥涂之途者。

宽广的道路上驰骋骏马,长戟夹着华丽车子。光荣恩泽传及九族,权势气焰凌驾万夫。

他们只认为固宠有恩,哪知道也有荣耀衰败。绿葹生于红门之中,鸱鸮盯着官府里的座位。

徒然听说黄犬哀叹,千年之后才惊叹不已。回过头来看扬雄,独自守着《太玄》经书。

【赏析】

此诗作于唐玄宗开元年间。李白在长安时曾与王公贵族交往甚密。这首诗就是他应诏而作,以表达自己对当时权贵们骄奢淫逸生活的不满。

第一首前两句是说,卑下的小人用腐臭的老鼠吓唬高贵的鹓雏,拿鱼眼睛蒙住明珠使它失其光泽,这是自古至今的常情。这两句是总写,是全诗的基调。

颔联“由来青云士,高视笑泥途”,指出自古以来青云之士,都高视阔步嘲笑泥涂之途者。这里,诗人运用对比的表现方法,将“青云”与“泥途”相对比,把“青云之士”与“泥途之辈”相对比,突出了诗人对于世俗偏见的憎恶之情。

颈联“广路驰骏马,长戟夹高车”,写诗人所见的盛况景象。广路奔驰着骏马,长戟护卫着华美的车驾,这些是权贵们的骄奢淫逸生活的具体写照。这里,诗人运用了夸张手法,形象地写出了权贵们生活的豪华奢侈,表现了诗人对于权贵们骄奢生活的感受,抒发了他内心的愤慨不平。

尾联“只言固恩宠,岂悟有荣枯”。诗人借用了《论语》中的“固位则贫,通货则富”这一成语。意思是说,权贵们只知道自己的恩宠地位是得来不易的,却不知道这种地位也会随着荣枯的变化而变化。这两句是对前面的总结,也是全诗的警策之语,意蕴深远。

第二首的前两句“菉葹生朱门,鵩鸟瞰宾除”,写富贵人家门前生长着绿葹,屋上栖息着鸱鸮,这是多么凄凉冷落的景象啊!诗人用“绿葹”和“鵩鸟”这两个意象来反衬出富贵人家的穷酸无聊。

后两句“徒闻黄犬叹,千载为惊吁”,写黄犬听到富贵人家门前的悲凉声音而叹息,千年之后的人们为之惊骇不已。这里,诗人运用了典故,引用了汉代张敞的典故,张敞曾经在朝堂上听到别人谈论富贵人家的悲惨生活时发出感叹。这里的“黄犬”指的是狗,而不是人,因为“犬”在这里代指权贵们。这两句是全诗的结穴之笔,也是全诗的高潮所在。诗人通过对富贵人家门前绿葹、屋上鸱鸮的描写以及黄犬叹息的刻画,深刻地揭露了权贵们穷酸潦倒、无所事事的现状,表达了诗人对他们穷苦遭遇的同情。同时,也表达了诗人对社会现实的深切关注和忧虑之情。

全诗语言生动形象,感情深沉热烈,富有强烈的感染力,充分表达了诗人对于权贵骄奢淫逸生活的态度和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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