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芒何垒垒。高陵有四五。
借问谁家坟。皆云汉世主。
恭文遥相望。原陵郁膴膴。
季世丧乱起。贼盗如豺虎。
毁壤过一抔。便房启幽户。
珠柙离玉体。珍宝见剽虏。
园寝化为墟。周墉无遗堵。
蒙茏荆棘生。蹊径登童竖。
狐兔窟其中。芜秽不复扫。
颓陇并垦发。萌隶营农圃。
昔为万乘君。今为丘中土。
感彼雍门言。凄怆哀今古。
【译文】
北边的山岗上坟垒垒,高陵上有四五座。
问谁家的坟茔?都说是汉朝的帝王。
恭文侯远远地仰望,原陵墓地郁郁葱葱。
乱世丧乱从何时起?贼盗如同豺虎般凶猛。
坟墓被毁不过一捧土,幽室门扉打开任人进出。
珠匣离弃玉体,珍宝被贼偷掠。
园林寝庙变成荒墟,护城河墙无迹可寻。
荆棘丛生,小径上常有童子登攀。
狐兔在墓穴筑巢,荒芜之地不再有人扫荡。
坍塌的坟垄一起翻耕,平民百姓营建农圃。
昔日万乘之君王,如今只作丘中之土。
想起雍门周感慨万分,凄怆哀痛古今之事。
【注释】
- 北芒:即北邙山,在今河南省洛阳市北。
- 高陵:汉文帝墓,在今河南省咸阳市东,为汉景帝所葬。
- 汉世主:指汉高祖刘邦。
- 恭文:指汉文帝刘恒,谥号“孝文”。
- 原陵:指汉景帝刘启的陵墓,在今陕西省西安市西。
- 季世:末代时代。
- 贼盗:强盗。
- 便房:简陋的房屋。
- 珠柙:古代装珠宝的匣子。
- 园寝:皇帝死后的居处,这里指文帝陵墓。
- 周墉:即城墙,周朝时叫周墉。
- 蒙茏:草木茂盛的样子。
- 蹊径:小路。
- 芜秽:长满野草。
- 颓陇:倒塌的山冈。
- 萌隶:农民或奴隶。
- 雍门:即《雍梁》乐府诗篇,相传为西汉淮南王刘安所作,写失意士人的悲伤之情。
【赏析】
这是一首描写汉文帝陵墓的七哀诗。此诗首句写墓堆叠垒,次句写高陵有墓,三句写汉文帝陵墓,四句写汉文帝陵墓周围的环境。五、六句写陵墓周围的情况,七、八句写陵墓周围被盗的情形,九至十二句写陵墓被盗后的凄凉景象,十三至十四句写盗贼横行,民不聊生的社会背景及汉文帝陵墓的现状,十五句写汉文帝陵墓被毁坏的情景与现状,十六句写汉代帝王陵墓被破坏后,民间百姓的悲惨生活,十七、十八句写民间百姓对汉代帝王陵墓被破坏的痛苦心情,十九句写民间百姓在破坏中仍坚持劳作,最后两句以感叹结束全诗,表达了诗人对汉代帝王陵墓被破坏的悲痛心情。整首诗感情深沉,语言简练,形象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