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遍阅百般香,意绪偏饶柳带长。
苏武书回深塞尽,庄周梦逐落花忙。
好凭残景朝朝醉,难把离心寸寸量。
正是浴沂时节日,旧游魂断白云乡。
【注释】
暮春:春天的暮期。即:到,及。顾云友使:顾云友是诗人的朋友。
【译文】
东风已遍阅了各种香花,但只有柳树的带子最长。苏武书回,深塞尽处都空了;庄周梦去,落花中忙乱着。只好凭残景朝朝醉倒,怎能把别愁寸寸地量度!浴沂时节正是好节日,旧游魂断在白云乡。
【赏析】
这首五绝写于元和八年(813)。当时作者与友人顾云友相约同游,而自己却因被贬江陵,不能同行。诗以咏物起兴,借柳絮、飞花来抒发离别之情。首句“东风遍阅百般香”,是说春风吹拂大地,到处飘散着香气。然而这香气中似乎没有自己的份儿:“意绪偏饶柳带长。”原来诗人所爱的只是柳条上那一段细长如带的柳叶。“柳”字下得极妙,既切题又切韵,为全篇定下基调。次句化用苏武牧羊事,暗寓自己虽遭逢逆境,却有坚贞不屈的意志:“苏武书回深塞尽。”苏武出使匈奴,历尽艰辛,终得回归故里。诗人这里反其道而行之,说自己虽然也归家了,但家乡的边塞已全部收复,再也见不到戍边的将士了。“庄周梦逐落花忙”,则以庄子梦化蝴蝶的故事来表现自己对现实的不满:“庄周梦”三句都是虚写,实指自己的遭遇,表达了自己虽受贬谪,但仍不失为一位志士。“好凭残景朝朝醉,难把离心寸寸量。”两句是说,只有依靠残存的景象,才能朝朝沉醉;但又不能把离愁一寸一寸地量出来啊!言下之意,是说即使有千般不舍,万种相思,也无法排遣。“正是浴沂时节日,旧游魂断白云乡。”末两句是说,正是沐浴沂水的时候,正好赶上这个节令,可我旧日的游踪已经断了,魂灵飘荡在白云之乡。此诗语言浅白自然,明白如话,但含蓄蕴藉,耐人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