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弦不似曲如钩,自古圣贤多被囚。
命有死时名不死,身无忧处道还忧。
可怜杜宇空流血,惟愿严颜便斫头。
结束长编犹在此,灶间婢子见人羞。

己卯年十月一日至燕越,共五日。

直弦不似曲如钩,自古圣贤多被囚。

直弦:古琴的一种指法,以指按弦,使琴音直而有力。

命有死时名不死:指人虽死犹存其名,名声不灭。

身无忧处道还忧:意谓虽然身体无患,精神上却仍有烦恼。

可怜杜宇空流血,惟愿严颜便斫头:杜宇,即杜鹃鸟,传说中蜀地的君主,常鸣叫于春末夏初。严颜,三国时期蜀汉大将,因拒绝投降魏国而被斩首。

结束长编犹在此,灶间婢子见人羞:长编,泛指文书、文件等。此处指代作者的文稿和工作成果。灶间婢子,厨房里做饭的女佣人。

【译文】

笔直的弦不像弯曲的弓,自古以来圣贤多被囚禁。

人虽有死时,但名声永存,身体无忧之处精神仍在担忧。

可怜的杜鹃鸟只知空啼血,但愿像严颜那样被斩杀头。

我的文稿尚未完成,厨房里做杂事的女佣人见了都羞愧。

【注释】

己卯:古代干支纪年之一,己为第六位,卯为第十位。

燕越:燕国在今河北一带,越国在今浙江一带。

直弦不似曲如钩:直弦,直指的手指按弦,使之发出直下有力的声调;曲如钩,是弯指拨弦,使声音呈曲折状。此句形容琴弦直而不圆曲,比喻贤人志向高远而不得伸展。

自古圣贤多被囚:自古以来,圣贤之人往往遭受囚禁。

身无忧处道还忧:身体没有危险的时候,内心仍然感到忧愁。此句表达了即使身体安康也难免忧虑的心理。

可怜杜宇空啼血:杜宇,即传说中的蜀王杜宇,又名杜鹃,相传他死后化作杜鹃鸟,每年春天鸣叫不已。空啼血,意为杜鹃鸟徒然啼哭,哀伤已极。

惟愿严颜便斫头:严颜,三国时期蜀汉的将领。此句表示希望像严颜一样英勇无畏、舍生取义,宁愿牺牲也不愿屈服。

结束长编犹在此:长编,泛指书写、编纂的文件或书籍。结束,指完成。犹在此,仍然存在。此句表明自己的文稿还没有完成。

灶间婢子见人羞:灶间婢子,指厨房内负责烧火的女佣人。见人羞,因为看到别人在厨房忙碌而感到害羞。此句表达了自己对厨房女佣人的同情和尊重。

赏析:

这首诗是杜甫晚年的一首感怀之作。诗人在燕越期间,目睹了社会的黑暗和腐败,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悲愤。他在诗中写道:“直弦不似曲如钩,自古圣贤多被囚。命有死时名不死,身无忧处道还忧。”这句话表达了他对圣贤们被囚禁的痛苦感受。同时,他也抒发了自己内心的忧虑和不安:即使生命终结,但其名声和地位仍无法逃脱命运的束缚。“可怜杜宇空啼血,惟愿严颜便斫头。”这两句进一步描绘了他的内心世界。他看到杜宇鸟徒然啼血的情景,深感悲哀和无奈;同时也希望自己能够像严颜一样英勇无畏、勇敢面对困境。

尽管诗人内心充满痛苦和挣扎,但他并没有放弃希望。在诗的最后两句中,他表达了对未来的坚定信念:“结束长编犹在此,灶间婢子见人羞。”这句诗意味着他的文稿还没有完成,但是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坚持下去。同时,他也看到了厨房女佣人的辛勤付出和努力,因此更加珍惜他们的贡献和劳动成果。总的来说,这首诗是杜甫在燕越时期的一篇感怀之作,它表达了他对社会现实的深刻反思和对自身处境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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