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天久不雨,既雨晴亦好。
食已得从容,偕行石城道。
桑麻光似泼,山林净如澡。
苍苔长绿发,嫩竹摇翠葆。
离离实攒椅,蔌蔌花褪枣。
风梢水中蒲,烟叶湖外草。
新秧良可喜,勃然见兴槁。
老农竞耘耔,出作恨不早。
谁家列午饷,蔬笋杂鲜薧。
田头立妇子,柳下坐翁媪。
宁能择丰甘,放箸等一扫。
旁观犹快意,想见慰倾倒。
嗟予少力穑,自取宦游恼。
何当赋归来,须发已华皓。
【注释】
皇天:指老天,上天。
食已得:已经得到食物了。
偕行石城道:一起走石城的路。石城,地名。
桑麻:泛指农田的植物。光似泼:好像水洒在地上一样。
苍苔长绿发:绿色的苔藓长得茂盛。长绿发,形容苔藓生长旺盛。
蔌蔌花褪枣:白色的花都像红枣一样地凋谢了。蔌蔌,形容白色花的样子。
新秧:新种的稻、麦等作物刚出土时的嫩苗。良可喜:非常值得喜悦。
勃然:蓬勃的样子。兴,生机。
农竞耘:农民争先恐后地耕种。竞,争相。耘,耕种。
谁家列午饷:谁家中午在吃饭。列,排列,摆开。
蔬笋杂鲜薧:蔬菜和鲜草混杂在一起。蔬,指蔬菜。笋,指竹笋。鲜薧,鲜草。
田头立妇子:田野边站着妇女和小孩。
柳下坐翁媪:柳树下坐着老人和老太太。
宁能择丰甘:怎能挑选出又甜又好的果实。宁,岂,难道。
放箸一扫:放下筷子就扫荡一切。
旁观犹快意:旁观者还觉得很痛快。犹,还。
想见慰倾倒:想来一定会感到心满意足。想见,料想。
嗟予少力穑:感叹自己年轻力壮时没有从事耕作。
自取宦游恼:却因自己追求仕途而感到烦恼。
何当赋归来,须发已华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啊,头发和胡须都已经变白了。赋,归来。华,同“花”。皓,洁白的样子。
【译文】
久旱的老天终于下雨了,晴雨交替本好!
吃饱喝足之后,我们相携走在石城小路上。
田间的庄稼像泼的水一样闪动,山林一片洁净如洗。
青苔茁壮,竹子摇曳着翠色的叶片。
野花残败,菊花凋零,落英缤纷。
蒲草从风梢摇曳,远处水边的草木也随风摇曳。
嫩嫩的新秧,令人欣喜;生机勃勃的田野让人振奋。
农夫争分夺秒抢种,恨不能早些开始耕种。
哪家中午有宴席,新鲜的蔬菜和草药掺杂其中。
田地边上站立的是妇女和孩子,柳树下坐着的是老人和老太太。
哪里会去挑剔美味可口的东西,一扫而光,痛快极了。
旁观者还在欣赏这风景,我想象那情景一定会令人心满意足。
唉,我年轻力壮时没能投身农业,如今只能追逐功名而烦恼不已。
什么时候才能功成名就回到家乡,那时白发满头,两鬓斑白。
【赏析】
这是一首咏物抒怀诗,诗人借对自然景物的描绘,表达对农耕生活的热爱与赞美,同时反映了作者对人生境遇的感慨。首联写久旱逢雨,天气转晴,表达了对大自然的赞美之情。颔联写饱餐一顿之后与友人相偕漫步于田间小路,心情舒畅。颈联写田间的景色,通过“光似泼”、“净如澡”等形象的描写,表现了庄稼茂盛、空气清新的景象。尾联写野外的花草树木,通过“苍苔长绿发”、“嫩竹摇翠葆”等生动的比喻,表现了万物生长的生机。最后两句抒发了作者对田园生活的向往和对官场生活的厌倦。全诗以景写情,情景交融,意境优美,语言生动,富有生活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