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记去年中秋玩月出草堂，冰轮直可鉴毫芒。是时家酿又新熟，呼童开席罗清觞。
纤埃不起零露下，对此陶陶乐未央。自顾时逢尧舜世，上下清明无秽荒。
吁嗟今夕何不幸，正逢屏翳恣猖狂。浮云左右争拥蔽，爱而不见涕沾裳。
嫦娥无语缩头何处坐，胡不开口走诉上帝旁。立召飞廉举其职，驱除拥蔽扬清光。
莹然高照遥天外，免教万国如瞽空伥伥。
【译文】
去年中秋我出城去玩月，明月如冰轮般晶莹。那时家中新酿的酒正好，叫来童仆摆上美酒清谈畅饮。
纤尘不落零露下，我快乐地欣赏着月亮。自顾时逢尧舜之治世，上下清明无秽荒。
吁嗟今日何不幸，正遇屏翳猖狂肆虐。浮云左右争拥蔽，爱而不见涕沾裳。
嫦娥无语缩头何处坐，难道不开口向上帝诉苦？立刻召飞廉起用他职，驱除拥蔽扬清光。
高照遥天外，免教万国如瞽空伥伥。
【注释】
长记：记得。
草堂：指杜甫在成都的草堂。
冰轮：喻指圆月。
是时：那时。
家酿：家中酿造的美酒。
清觞：指美酒。
纤埃：细小的尘土。
零露：露水。
陶陶：快乐的样子。
自顾：自己反省。
屏翳：神话中的一种神禽，传说其能遮蔽日月。
走诉：向……诉说。
立召：马上召唤。
飞廉：传说中的一种神兽名，相传主风，后为炎帝臣。
飏（yáng）：扬起、飞扬。
瞽（gǔ）：盲人。空伥伥：徒然地徘徊不定。
【赏析】
此诗作于唐肃宗上元元年（公元760年），杜甫时年四十五岁。这首诗写诗人在长安与家人欢聚赏月的情景。首联回忆去年中秋赏月情景，颔联写今宵赏月时的愉快心情，颈联描写月光皎洁，令人陶醉；尾联借嫦娥奔月，讽刺了当时黑暗的现实，表达诗人对国家民族前途命运的忧虑和关怀。全诗以景衬情，情景交融，感情真挚深沉，语言明快生动，音韵和谐流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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