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我南江去,风帆半夜开。
苦无为郡乐,已复盖棺回。
契阔空三叹,凋零并一哀。
遥知泣遗爱,愁杀岭头梅。
【注释】南安:今福建大田。
南江:闽江。
为郡乐:做地方官的欢乐。
盖棺回:已归葬。
契阔:久别。
一哀:同“一声哀”,一声悲叹或叹息。
遥知:远远地知道。
【赏析】这是一首送别诗。钱佖是南安(今属福建)人,曾任南安知军。诗人在临别时写了这首诗送给他。前四句写别后之思;后四句写对友人的思念和祝愿。全诗以“泪”字领起,贯穿始终。
第一句“别我南江去”,点出饯别的地点和季节。南江,即闽江。闽江发源于江西大庾岭,流经福建、广东两省,入海。作者与钱佖在南江畔相别处,时间大约是春末夏初。第二句“风帆半夜开”,点明饯别的时间是在夜间,而且是由船行水上来写的。这句中的“半夜”,暗示了两人分手时的凄凉心情。第三句“苦无为郡乐”,直叙离情。“郡”,指州郡。“乐”,快乐,这里用作动词。“为郡乐”就是做官的快乐。第四句“已复盖棺回”,用反语。“盖棺”指死者下葬。这两句的意思是,没有做官的欢乐,死后还要归葬故乡。“已复”二字,表明钱佖此次远游,终将回到家乡。从“苦无”到“已复”,由对方写到自己,表达了一种无可奈何的心情。
第五六句“契阔空三叹”,写两人离别之后长久不能相见,只好徒然感叹而已。“契阔”,指分离。“三叹”,形容叹息的次数多,声调深沉。“一哀”,同“一声哀”。这是说,离别之后,只能徒然感叹,而彼此的悲叹之声却只有一次,因此说一声悲叹,就表示一个悲伤。“契阔”两句紧承首句而来,既写别后的相思之情,又写对友人的怀念之情。
第七八句“遥知泣遗爱”,写对友人的深切同情。“遥知”,推测。“遗爱”,指被遗弃的恩爱。“泣”,流泪,这里用作动词。“愁杀岭头梅”,写对友人的深情厚意的怀念。“岭头梅”指闽山之梅,相传福州有梅花岭,岭上有一株梅树,传说晋太傅谢安曾在山上赏梅赋诗,后来梅花岭成了赏梅之地。“岭头梅”,借指福州,也就是诗人所赠诗的地域。“愁杀”是说,想到朋友就要回到故乡,而自己却不能回去,真是伤心欲绝。这两句是说自己虽然不能像友人一样回到故乡,但只要想到朋友将要回到故乡,自己的心中也就会充满忧愁。
此诗作于宋太宗淳化二年(991),钱佖任右武卫将军、检校太常少卿、判南安府事时。当时钱佖因得罪宰相丁谓,贬知处州,不久即罢职归乡,故其时诗人正为其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