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带缚吏事,发狂中愤兴。
世情多面朋,噂沓恶背憎。
缅怀数君子,皎皎莹壶冰。
披云见颜色,洗翠露锋棱。
忘形到坦率,高论破炎蒸。
蔼然嘉誉在,顾我独无称。
文场屡交镝,师老畏侵凌。
况复时雨过,绿苗覆千塍。
便当共临眺,此兴那可胜。
孤亭枕席佳,下有寒潭澄。
仰看霞绮散,坐待月华升。
嘲咏纵欢谑,明朝期再登。
【注释】
1.廉夫:古乐府《相和歌辞》有《廉夫行》,为伤时之作。此诗当是作者在清微亭所作,以抒发其怀才不遇之情。廉夫,古乐府旧题。
2.束带缚吏事:系着腰带去办理官吏的公事。束带,系衣领。缚,拘。吏事,公务。
3.噂沓恶背憎:纷纷扰扰,恶意背弃。噂沓,众多貌。恶,憎恶。
4.缅怀数君子:怀念那些高尚的朋友。
5.皎皎莹壶冰:洁白如玉的晶莹剔透的水晶壶中的冰块。皎皎,洁白的样子。莹壶,晶莹剔透的壶。
6.披云见颜色:指诗人披开云雾看到朋友的真面目。
7.洗翠露锋棱:洗刷出青翠欲滴的露珠光泽,显出锐利的棱角。洗翠,青翠欲滴。露,比喻人品。锋棱,锐利的棱角,比喻人品的高洁。
8.忘形到坦率:忘记了世俗的虚伪,变得坦率真诚。
9.高论破炎蒸:高深的见解能驱散炎热的暑气。
10.蔼然嘉誉在:充满美好的声誉。蔼然,和蔼的样子。嘉,美好。
11.文场屡交镝:多次参加文坛斗争。交镝,指多次在战场上交锋。
12.师老畏侵凌:老师已年迈而畏惧受到欺凌。师老,指年老的老师;侵凌,欺负、凌辱。
13.况复时雨过:何况又逢春雨过后?况复,何况又。时雨,春雨,也作“时至”。
14.绿苗覆千塍:新长出的禾苗覆盖了上千块田垄。绿苗,嫩绿的秧苗;塍,田间的土埂。
15.便当共临眺:就该一起登高眺望。便当,应该。
16.此兴那可胜:这种兴致是无法满足的。此兴,指登高之兴。
17.孤亭枕席佳:孤寂的亭子倚傍着枕席。枕席,枕头和席子。
18.下有寒潭澄:下面有清凉的潭水。下有,下面有。寒潭,冷清的潭水。
19.仰看霞绮散:仰头观看天空中五彩缤纷的云霞散开。仰看,抬头观看。绮,五彩缤纷的云霞。
20.坐待月华升:坐着等待明亮的月光升起。月华,明亮的月光。
21.嘲咏纵欢谑:相互吟咏歌唱来取笑逗趣。嘲咏,互相吟咏。
22.明朝期再登:明天约定再来登高。明朝,明天。期,约定。
【赏析】
这是一首七律。诗人在清微亭与友人饮酒吟诗,借酒抒怀,感慨自己怀才不遇,志不得伸。全诗写景状物,寓情于景,情景交融,语言自然流畅,意境深远清新。
开头二句:“束带缚吏事,发狂中愤兴。”说自己束上腰带去办理公务(“束带”即系上腰带),心中因愤慨不平而生发狂乱之情(“发狂”即发狂)。这两句点明了诗人的身份和心情。“世情多面朋”,诗人感叹世态炎凉,世情复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像镜子一样多变。这句中“世情”二字,既概括了全诗的内容,又统领了后四句。“噂沓恶背憎”,意谓人们相互之间关系复杂,常常是当面一套背后另一套(“噂沓”即众多貌),对人不好则说好话,对人好则背地里说坏话,彼此互相欺骗。“噂沓恶背憎”,正与前面所讲的“世情多面朋”相呼应,进一步表现了世态炎凉这一主题。
以下六句写自己的遭遇和心境。“缅怀数君子,皎皎莹壶冰”,怀念着那些品格高洁的朋友,他们如同晶莹剔透的水晶壶中的冰块一样(“莹壶”即晶莹透亮的壶),纯洁无暇,光明磊落。“披云见颜色,洗翠露锋棱”,诗人披开云雾看到这些朋友的真面目(“披云”即拨开云雾),发现他们不仅纯洁无邪而且锋芒毕露(“锋棱”即锐利的棱角),不禁为之惊叹和钦佩。“忘形到坦率”,忘却一切世俗虚伪,变得坦诚直率。“高论破炎蒸”,高深的见解能驱散炎热的暑气,令人感到清爽舒畅。“蔼然嘉誉在”,充满美好的声誉到处流传。“顾我独无称”,唯独自己没有这样的声誉(“称”即名声或名誉)。这几句从不同的角度写出了诗人对自己品质的高度评价和对自己的失望之情。
以上十二句是第一层意思。诗人通过对友情的赞美和自己处境的描写,表达了自己对友情的珍视和对自身遭际的不满。
以下八句是第二层意思。这八句主要是写自己在文坛的斗争以及老师的处境和态度。“文场屡交镝”,多次参加文坛斗争,但总是处于下风(“交镝”即交锋战斗)。“师老畏侵凌”,年迈的老师害怕受到别人的欺侮和凌辱。“况复时雨过”,更不用说又到了春天下雨之后(“时雨”指春雨)。“绿苗覆千塍”,新长出的禾苗盖满了上千块田垄。“便当共临眺”,就应该一起登高眺望。这里诗人把自已比作孤独寂寞的山亭(“孤亭”),将朋友比作飘泊江湖的旅人(“游子”),共同面对苍茫大地,表达自己孤独寂寞的心情。“此兴那可胜”,这种兴致是无法满足的。诗人以登高望远来喻指自己胸怀壮志无法得到实现,表达自己对现实不满和愤懑的情绪。“孤亭枕席佳”,孤寂的亭子倚傍着枕席(“枕席”即枕头和席子),下面有清凉的潭水。“仰看霞绮散”,仰头观看天空中五彩缤纷的云霞散开(“霞绮”指五彩缤纷的云霞);“坐待月华升”,坐着等待明亮的月光升起。最后两句是说诗人与朋友们相互吟诵歌唱来取笑逗趣(“嘲咏纵欢谑”意为相互吟诵歌唱来取笑逗趣),明知道明天要再见面,约定后天再来登高观赏景色,并畅谈心曲。
结尾两句:“明朝期再登”,“期”即约定的意思。这两句写诗人和朋友约定后天还要再次来到这个孤寂的亭子里来欣赏风景,畅谈心曲。
这首诗通过抒情写景的方式表达了自己怀才不遇、仕途坎坷的悲愤和无奈之情,同时表现出一种乐观豁达的精神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