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祐文忠任词职,毅色正言古遗直。
农占蚕兆九处三,宫壶春吟存楮墨。
周公恻怛陈艰难,无逸豳风但耕织。
丰镐瀍涧遥相望,八百卜年终不忒。
陈桥推戴出俄顷,安得累积同先稷。
爱人忍诟戢兵端,舍己崇俭优民力。
弭灾销变壹以诚,三百年馀传玉食。
卿材相业富贤良,讲席谏垣多道德。
通都达宦固廉贞,远县小官尤谨饬。
君子皓首毕典坟,野人黄馘常稼穑。
只今真迹落世间,象轴鸾褾严设饰。
先正已远不可追,空使故臣泪垂臆。

苏轼的春帖

元丰年间,文忠为词职,他的词气正言古遗直。

农人占卜蚕的吉凶九处三,宫室中的春天吟咏留有纸张墨汁。

周公恻然同情陈说艰难,无逸篇风只是耕耘和纺织。

丰、镐、瀍、涧遥相望,八百年卜辞终不差。

陈桥推戴出在一刹那,安得累积同先稷。

爱人忍诟戢兵端,舍己崇俭优民力。

弭灾销变壹以诚,三百年余传玉食。

卿材相业富贤良,讲席谏垣多功德。

通都达宦固廉贞,远县小官尤谨饬。

君子皓首毕典坟,野人黄馘常稼穑。

只今真迹落世间,象轴鸾褾严设饰。

先正已远不可追,空使故臣泪垂臆。

译文:

元祐年间,文忠担任了词职,他的态度正直,言辞古雅,如同古人一般。

农人在占卜中预测到蚕事的吉凶九处三,宫中的春天吟咏留下了纸张和墨水。

周公深切地同情陈说国家面临的艰难,只有无逸篇中描述的是农耕和织布。

丰、镐、瀍、涧遥遥相对望,经历了八百年的岁月而没有发生变化。

陈桥兵变发生的时间很短,但能够积累先代的基业。

爱人们忍受着痛苦和屈辱,收敛起战争的兵器;舍弃自己的利益,崇尚简朴节约,来造福民众。

消除灾难,平息祸患,始终真诚待人,这在三百多年后仍然流传下来,成为朝廷的珍贵食物。

文忠的才能和业绩使得天下贤良之士受益匪浅,他在讲席上和朝中谏院任职时有许多德行。

文忠在京都和地方官员中都保持着清廉和正直的品德,即使是边远的州县的小官也特别谨慎小心。

君子直到白发苍苍才完成自己一生的事业,平民百姓则经常从事耕作和播种。

如今文忠的真迹已经落入尘世之中,像鸾纹和龟背的轴卷都严格加以装饰保护。

先圣文忠已经去世很久了,我们无法再追随他的脚步了,只能让旧臣们流下眼泪。

注释:

  1. 苏东坡的春帖:是苏轼任翰林学士时所作的一篇应制诗。
  2. 元佑:宋哲宗年号。
  3. 文忠:苏轼曾封魏国公,所以称其为文忠。
  4. 词职:官职名。
  5. 毅色正言古遗直:坚毅的脸色和正直的言论。毅色:坚毅的脸色。正言:正直的话语。古遗直:古代遗留下来的正直之言。
  6. 农占蚕兆九处三:农人观察天气变化,推测蚕事的吉凶。蚕兆:对蚕事变化的占卜。九处三:指占卜结果与实际相符的地方有三处。
  7. 宫壶春吟存楮墨:宫中的春天赋诗时留下了写诗所用的纸和墨。宫壶:皇宫内。春吟:春天的吟咏之作。存:留下。
  8. 周公恻怛陈艰难:周公(周文王)深切地同情国家面临的种种困难和危险。恻怛:同情哀伤。陈:陈述。
  9. 无逸豳风但耕织:无逸篇中讲的是农业的重要性,只有耕种和纺织才是国家的根本。无逸:周代的一篇典籍,内容是告诫周文王治国要勤勉。豳:周的地名,这里泛指西部边远地区。惟:只有。
  10. 丰镐瀍涧遥相望:丰、镐、瀍、涧都是周王朝的旧都所在的地方,现在相隔遥远而遥相呼应。丰、镐:周朝的两个都城。瀍、涧:两条河流的名字。
  11. 八百卜终不忒:经过八百年的占卜,国家始终没有出现差错。卜:占卜。终:最后。
  12. 陈桥推戴出俄顷:宋朝建立后,赵匡胤发动兵变,夺取天下,这是“陈桥兵变”。推戴:拥戴。俄顷:一会儿,片刻之间。
  13. 安得累积同先稷:怎么能够得到先帝的基业呢?安得:哪里能够得到。累积:积累。先稷:指前代帝王的基业。
  14. 爱人忍诟戢兵端:爱护人民的人能忍受人民的疾苦,抑制起战争的兵器。忍诟:忍受耻辱。戢:收藏起来。
  15. 舍己崇俭优民力:舍弃自己的享受来推崇节俭,从而有利于民生。
  16. 弭灾销变壹以诚:消除灾荒,改变风气,一切都以诚心对待。弭灾销变:消除灾害和变化。壹以诚:全都出于诚心。
  17. 三百年馀传玉食:历经三百多年,朝廷仍能享用美馔美味。传:传递。玉食:珍贵的饮食。玉,指精美的食品。
  18. 卿材相业富贤良:你的才能和业绩能使天下贤人受益。卿材相业:你的才能、才干和业绩。富:使…富裕。贤良:品德高尚的人。
  19. 讲席谏垣多德操:讲学讲道的席位和朝廷谏议的位置上有许多道德高尚的人。讲席:讲学讲道的席位。谏垣:指朝廷的谏议机关。德操:道德品行和操守操行。
  20. 通都达宦固廉贞:通达的京城和高官大僚都是廉洁正直的人。通都:通达京城。达宦:高官大僚。固:固定不变。
  21. 远县小官尤谨饬:远离京城的县级官吏和小官更加谨慎小心。远县:远离京城的县份。小官:小官位的人。尤谨饬:尤其谨慎小心。
  22. 君子皓首毕典坟:君子直到头发花白时才完成了自己的事业。皓首:头发花白。毕:完成。典坟:治理土地,即管理政务的意思。
  23. 野人黄馘常稼穑:农村里的人皮肤黝黑,总是从事农业劳动。野人:农村里的人。黄馘:皮肤黝黑。常稼穑:经常从事农业劳动。
  24. 只今真迹落世间:如今真正的遗迹落入了人间世上。只今:如今。真迹:真实的东西,这里指真实的文字或文献等。落世间:落入人间世上。
  25. 象轴鸾褾严设饰:象牙制的画轴和用鸾鸟羽毛装饰的画轴都很精美华丽。象轴:象牙制成的画轴。鸾褾:用鸾鸟羽毛装饰的画轴边缘。
  26. 先正已远不可追:先人的英明已经很遥远了,无法追寻了。先正:先辈的英明之人。已远:很遥远了。不可追:无法追及了。
  27. 空使故臣泪垂臆:白白地让旧臣流泪悲伤于心。空使:白白地使唤。故臣:过去侍奉过的大臣。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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