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家近丛台,生小邯郸里。结发事良人,行当念终始。
自从十五到君前,容华初未得君怜。春风秋月长羞见,况复行人去日边。
昨忆送君往陈汝,直谓君情暗相许。何事青云得路时,相逢却问桑间女。
君思妾貌弃黄金,河水东流知妾心。宁将一死谢君去,千古特为节妇箴。
【注释】
丛台:台名,故址在今河北省邯郸市。
结发:古代女子未成年即以笄束发。这里指结婚。
行当:将要。念终始:谓夫妻情长,永不分离。
君前:君前犹言君侧。
容华初未得君怜:容颜美丽,但未能得到丈夫的宠爱。
行人去日边:丈夫远游他乡,妾独守空闺。
陈汝:陈国,春秋时诸侯国名。汝水:汝河。
直谓:直说。暗相许:暗中许下诺言。
青云得路时:指中进士后仕途发达之时。
相逢却问桑间女:相逢之际,却向卖酒的女子打听情事。
君思妾貌弃黄金:丈夫思念妻子,便抛弃金钱。
河水东流知妾心:比喻丈夫远游,妻子在家孤独,如同河水向东流去,无法挽留。
宁将一死谢君去:宁愿一死,也不愿随丈夫离去。
千秋节妇箴:千秋节,为每年寒食节所祭祀的纪念妇节的节日。
节妇,贞洁之妇。
【赏析】
这是一首怨妇词,通过一位女子的自述,倾诉了她的不幸遭遇和内心的痛苦。
全词共四十六字,分作两大部分,上阕写女子从少女时起就受到丈夫的宠爱,到后来由于种种原因,丈夫对她冷淡了,甚至抛弃了她;下阕则写女子对丈夫的思念之情,以及她宁愿一死,也不愿随丈夫而去的决心。
“妾家近丛台”,点明女子的出身和住处。丛台上是赵国的宫殿,所以此处借指邯郸。丛台,古迹名,在今河北邯郸。
“生小邯郸里”一句,承上句而来,说明女子出生在这里。“生小”,即幼年、童年时期。“里”,地名。
“结发事良人”,是说女子成年后就嫁给了一个男子。“结发”,古代汉族婚礼仪式之一,新郎新娘在头顶各束一条发带,象征着男女双方结为夫妇,白头偕老。“良人”,对男子的敬称,相当于现代汉语中的“丈夫”。
“行当念终始”,是说夫妻情深,永远不分离的意思。“行当”,将要。“终始”,始终。
“自从十五到君前”,是说自从十五岁以来,就到了你身边来了。这里的“十五”是指女子的芳龄。“君前”,君身之前。这里是说你身临其境的意思。“容华”,容貌之美,这里指女子的美色。“未得君怜”,没有得到丈夫的宠爱。“容华”,“君前”,“未得”,“怜”都是互文见义的表达方法,意思是说女子虽然容貌美丽,但是没有得到丈夫的宠爱。这一句是说女子因为美貌而受到丈夫的宠爱,但是最终没有得到丈夫的爱。这是女子一生的悲剧。
“春风秋月长羞见,况复行人去日边。”这两句是说女子在丈夫离家的日子里,常常感到羞愧和不安。“春风秋月”,春天的风和秋天的月,常用来象征美好的时光和岁月。“长羞见”,经常感到害羞和不好意思见人的样子。“况复行人”,何况又有一个行人。“去日边”,丈夫去远方。“行人”,这里是指丈夫。这句的意思是说,女子不仅因为丈夫的离开而感到羞愧,而且因为丈夫已经离她而去而更加感到羞愧。这一句是说女子因为丈夫的离开而感到羞愧和不安,更加感到孤独和无助。这是女子一生的悲剧。
“昨忆送君往陈汝,直谓君情暗相许。”这两句是说女子回忆起当初送丈夫去陈国的情景,觉得丈夫对自己的感情是暗中流露出来的。“昨忆”,昨天回忆。“送君往陈汝”,是说送丈夫去陈国的事情。“直谓”,直接认为。“君情暗相许”,是说丈夫的感情是暗中流露出来的。这里的“直谓”和“暗相许”是互文见义的表达方法,意思是说丈夫的感情是暗中流露出来的,不是直接表现出来的。这是说女子回想起来,丈夫曾经对她有过一些微妙的举动,让她感觉到他对她的爱意。这是女子一生的悲剧。
“何事青云得路时,相逢却问桑间女?”这两句是说女子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能够得到官位(指中进士后)而走上仕途,但是当遇到卖酒的女子时,却向她打听情事。这里的“青云”,是指中进士后踏上仕途。“得路时”,得到官位的时候。“何事”,为什么。“相逢”,相遇。“却问”,反而问。“桑间女”,卖酒的女子,桑间是卖酒的地方。这里的“问”,是询问的意思。这句的意思是说,女子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能够得到官位而走上仕途,但是当她遇到卖酒的女子时,却向她打听情事。这是说女子对于自己的婚姻生活感到非常不满和失望,想要寻找一个能够给她幸福的男人。
“君思妾貌弃黄金,河水东流知妾心。”这两句是说,男子思念妻子时,就会抛弃金钱;而河水向东流淌,却知道妻子的心思。这里的“君思”、“妾貌”、“弃黄金”、“河水东流”、“知妾心”,都是互文见义的表达方法,意思是说男子思念妻子时,就会抛弃金钱;而妻子的心思就像河水一样,是无法被察觉的。
“宁将一死谢君去,千古特为节妇箴。”这两句是说,宁可用一死来回报丈夫的离去,也要让后人知道这是一个忠贞不渝的节妇。这里的“宁将”是一个表示让步关系的连词短语,意思是说宁可这样做。“一死”,指死亡。“谢君去”,报答丈夫的离去。“千古”,千年之后。“特为节妇箴”,是为后世的节妇所写的箴言。这里的“特为”是一个表示目的关系的连词短语,意思是说是为了这样的一种目的。这里的“节妇”,就是贞节之妇。这里的“箴”,是一种古代的文字形式,类似于现在的格言或者警句。这句的意思是说,宁可用一死来回应丈夫的离去,也要让后人知道这是一种值得效仿的忠贞不渝的精神。这是女子对自己一生的总结和评价,也是她对自己未来的期望和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