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舟访宝林,策蹇登翠微。
晴坡无鸟声,云霞随客衣。
寒威起层碧,枫叶随意飞。
山僧见行尘,竹房开半扉。
南能本无物,金碧何荣辉。
风幡忽高下,泠然启尘机。
云舂杂疏磬,岚影青四围。
眷兹川原幽,冥心澹忘归。
逃禅非我事,且与丘樊违。
振缨一鸣辔,皓月生苔矶。

【译文】

在南华寺下舟,拜访宝林寺。

我骑着蹇驴登上翠微峰。

晴空中没有鸟声,彩云随着衣襟飘荡。

寒气袭来层叠碧山,枫叶随风任意飘舞。

山僧看见行人尘埃,竹林中的屋子半开着门。

和尚南能本无物,金碧佛塔何荣辉。

风幡忽高忽低,轻轻开启尘世心机。

云舂声中掺杂着疏磬,四围的岚影青翠。

眷念这幽深的川原,冥心忘却归去路。

逃禅不是我的本意,暂且违离丘樊生活。

振扬缨帽一声清啸,明月映照苔矶之上。

【注释】

  1. 维舟访宝林:在船上访问了宝林寺。维舟,即船。
  2. 策蹇登翠微:骑着蹇驴登上了翠微峰。策蹇,即骑蹇驴。蹇驴,古代一种人力车,形似驴而小。
  3. 晴坡无鸟声:天气晴朗时,山坡上听不到鸟声。
  4. 云霞随客衣:天空中的彩云和霞光跟随着人的衣裳。
  5. 寒威起层碧:寒冷的气息从层层绿荫间升起。
  6. 枫叶随意飞:枫叶随风飘落。
  7. 山僧见行尘:山里的和尚看见行人的尘土。
  8. 竹房开半扉:竹林中的小屋只开了半扇门。
  9. 南能本无物:和尚南能本来就是一无所有。
  10. 金碧何荣辉:《金刚经》中有“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之说。这里的“金碧”,指金光闪闪的佛塔。
  11. 风幡忽高下:风中的幡旗忽然上下摆动。
  12. 泠然启尘机:清风轻轻地撩动尘世的心机。
  13. 云舂杂疏磬:云中的舂声混杂着稀疏的磬声。
  14. 岚影青四围:四周的山影在云雾缭绕的山间显得青翠欲滴。
  15. 眷兹川原幽:怀念这片幽静的原野。
  16. 冥心澹忘归:心中沉浸、忘却了归途。
  17. 逃禅非我事:逃避禅学不是我的事情。
  18. 且与丘樊违:暂且与世俗的纷扰相违。
  19. 振缨一鸣辔:扬起帽带,发出一声轻响。
  20. 皓月生苔矶:皎洁的月光洒在苔藓覆盖的岩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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