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呼清角不复见,玄鹤已去悲风呼。
裨海齐州一反掌,乾坤莽莽知音孤。
曲高节疏苦欲睡,白首人间空见图。
就之忽惊云木动,沈笔欲下还踌躇。
千岩峥嵘万壑趋,松桧漠漠烟峦殊。
前有豕麋后虎蜺,琅玕翡翠纷在眼。
石亭仄映山之隅,中有高士牙与期。
缟衣黄冠七尺躯,修眉朗照秋水珠。
气和貌古合礼法,一仰一俯宫商俱。
细看闻声更见意,似神似非惊复吁。
迸流千片指下堕,凤凰忽叫将其雏。
嗟我有琴太古调,抱之不肯向人操。
幽兰无声白雪静,尽图虽在谁知省?
东阳可卖死不哀,和者既稀归去来。
【注释】
呜呼 感叹词。
清角不复见 指《阳春白雪》不再演奏。
玄鹤已去悲风呼 指《广陵散》不再演奏,悲凉的乐曲也停止了。
裨海齐州一反掌 比喻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之间就到了东晋时期。裨海,指大海。齐州,古代齐国之地,即今山东地区。
乾坤莽莽知音孤 天地辽阔,知音难觅。
曲高节疏苦欲睡,白首人间空见图 指曲子高亢,但节奏疏慢,难以入睡;而自己的年华已逝,只能看着画中的知音。
就之忽惊云木动,沈笔欲下还踌躇 指看到画中的人物后,突然感到惊讶;笔触正要落下的时候又停住了。
千岩峥嵘万壑趋 指山峦叠嶂,沟壑众多。
松桧漠漠烟峦殊 前有松树和柏树,后有云雾缭绕的山峰。
前有豕麋后虎蜺 指前面的是野猪和麋鹿,后面的是老虎和彩虹。
琅玕翡翠纷在眼 指眼前的景色如同宝石、美玉一样,琳琅满目。
石亭仄映山之隅 指亭子斜着倚在山崖边。
中有高士牙与期 指亭子里有一位高雅之士等着与作者相会。
缟衣黄冠七尺躯 指穿着白色的衣服,戴着黄色的帽子,身材高大。
修眉朗照秋水珠 指眉毛修长,眼睛明亮如秋水一般清澈。
气和貌古合礼法 言举止庄重,外表古雅,合乎礼仪规范。
一仰一俯宫商俱 指时而抬头仰望,时而低头俯视,声音高低起伏,和谐悦耳。
细看闻声更见意 指仔细听声音的同时,更能体会到其中的情感。
似神似非惊复吁 像神仙一样,又不像神仙一样,使人既惊喜不已又叹息不已。
迸流千片指下堕 指弹奏琴时,音符如同瀑布般涌出,落指如飞。
凤凰忽叫将其雏 指琴声突然变得欢快起来,仿佛凤凰的叫声将雏鸟唤醒。
嗟我有琴太古调 感叹自己手中有一把古老的琴。
抱之不肯向人操 指不愿意向别人展示这把古老的琴。
幽兰无声白雪静 形容琴声幽远而静谧,如同没有声音的白雪。
尽图虽在谁知省 虽然看到了琴谱,但谁能真正理解它的内涵呢?
东阳可卖死不哀 指东阳(今浙江金华)可以卖掉死的东西而不感到悲哀。
和者既稀归去来 指能够弹奏这首曲子的人已经很少了,所以作者决定回去隐居。
【赏析】
这首诗是戴进为题戴进山水抱琴图歌而写的一首题画诗。此诗先写山水画中的景致,次写画家画中的意境,再写画中所表现的文人品格,最后抒发自己对这种艺术境界的向往之情。全诗以画为主,借景抒情,情景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