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夫鸿蒙而居,寂静以处,虽临于兹,余亦莫睹。搴烟萝而为步障,列苍蒲而森行伍。警柳眼之贪眠,释莲心之味苦。素女约于桂岩,宓妃迎于兰渚。弄玉吹笙,寒簧击敔。征嵩岳之妃,启骊山之姥。龟呈洛浦之灵,兽作咸池之舞。潜赤水兮龙吟,集珠林兮凤翥。爰格爰诚,匪簠匪莒。发轫乎霞城,还旌乎玄圃。既显微而若通,复氤氲而倏阻。离合兮烟云,空蒙兮雾雨。尘霾敛兮星高,溪山丽兮月午。何心意之忡忡,若寤寐之栩栩?余乃欷歔怅望,泣涕彷徨。人语兮寂历,天籁兮篔筜。鸟惊散而飞,鱼唼喋以响。志哀兮是祷,成礼兮期祥。呜呼哀哉!尚飨!
【译文】
若夫鸿蒙而居,寂静以处,虽临于兹,余亦莫睹。
搴烟萝而为步障,列苍蒲而森行伍。
警柳眼之贪眠,释莲心之味苦。
素女约于桂岩,宓妃迎于兰渚。
弄玉吹笙,寒簧击敔。
征嵩岳之妃,启骊山之姥。
龟呈洛浦之灵,兽作咸池之舞。
潜赤水兮龙吟,集珠林兮凤翥。
爰格爰诚,匪簠匪莒。
发轫乎霞城,还旌乎玄圃。
既显微而若通,复氤氲而倏阻。
离合兮烟云,空蒙兮雾雨。
尘霾敛兮星高,溪山丽兮月午。
何心意之忡忡,若寤寐之栩栩?
余乃欷歔怅望,泣涕彷徨。
人语兮寂历,天籁兮篔筜。
鸟惊散而飞,鱼唼喋以响。
志哀兮是祷,成礼兮期祥。
呜呼哀哉!尚飨!
【注释】
芙蓉:指花木丛生之地或女子的住处。
芙蓉女儿诔:即《芙蓉女儿诔》。
若夫:犹言“至于”。
鸿蒙:古代神话传说中的宇宙形成之前天地混沌一团的状态。《庄子·逍遥游》:“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后用以比喻混沌未开的境界。
幽遐:幽隐深远。
临:面对。
搴(qiān):拔取、采摘的意思。
烟萝:指云雾缭绕的树木。
步障:用屏风、帷幕之类做成的屏障。
苍蒲:青色的蒲草。
警柳眼:形容眼睛因睡眠而惺忪的样子。
释:放下。莲心:莲子之心;莲子中的胚芽。此处泛指莲子的心。味苦:味道苦涩。
素女:仙女名,传说中住在恒山西北的神仙。桂岩:指桂树之岩洞。
宓妃:即宓羲(mì shī),传说中的伏羲氏的妻子,又称女娲氏。她善于制琴,能弹《清徵》《白雪》两曲,相传此曲可使人忘却一切忧愁。迎:迎接,这里是引导的意思。
弄玉:《拾遗录》载:萧史善吹箫,秦穆公的女儿女娃嫁给他为妻。后来他们乘凤飞去,成为夫妻。
寒簧:瑟上的短竹管。这里用作乐器名。
征嵩岳之妃:指的是黄帝的妃子嫘祖(léi zǔ)。启骊山之姥:指的是西王母。启:开启,指打开或开始。骊山:在今陕西临潼东南。
洛浦:洛河之滨。
咸池:古乐名。
潜赤水兮龙吟:潜:潜伏。赤水:地名,在今四川宜宾西南。龙吟:指大龙吟唱的声音。
集珠林:指聚集了珍珠树林。珠林:指珍珠树林。凤翥:指凤鸟飞翔。翥:飞举,展翅飞翔貌。
爰:于是。爰诚:在这里真诚。这里指真诚地对待。
匪:非。
霞城:日出时云气像彩霞般绚烂的美丽景色。这里指日出处。
玄圃:神话传说中昆仑山的一种园林。《山海经·中山经》:“其上有金台十二,玉楼十二”,即指此。
显微:显露细微之处。通:畅通无阻。
氤氲:弥漫的样子,这里指云雾缭绕的景象。
烟云:指烟云缭绕。
星高:星辉闪烁。
溪山丽:指山川秀丽。
寤寐:指醒和睡都如此。
猗(yī):叹息声,也作“噫”读。
欷(xī)歔(xū):叹声。怅望:怅然失意地眺望远方。
星高:星辉闪烁。
溪山丽:指山川秀丽。
辰:星辰运转的时间单位,这里泛指时间。
若寤寐之栩栩:如同醒来和做梦一样恍惚不安。栩栩:栩栩然,生动活泼的样子。
欷歔:长叹声,也作“唏嘘”读。
彷徨:徘徊不定。
寂历:寂静寥落。
篔筜(dáo):竹名。
惊散:惊飞四散。
唼(shà)喋(dié):形容水禽吃食时发出的声音。
志哀:表达哀悼之情。这里指对死者表示哀悼和怀念。
成礼:举办丧礼。期祥:希望上天保佑吉祥如意。期:希望,祈求之意。祥:吉祥如意之事。这里泛指祭祀之事。
尚飨(shàng huǎn):请享用祭品。飨:祭品,供品。
【赏析】
这是一首悼亡诗,作者通过咏叹一位美丽女子的死来抒发内心的悲伤之情。全诗语言优美,音韵和谐,情感真挚动人,堪称悼亡诗的经典之作。
开头两句“若夫鸿蒙而居,寂静以处,虽临于兹,余亦莫睹”描写了这位女子所处的环境,暗示了她的孤独与寂寞。接下来的句子进一步描绘了她居住的地方:“搴烟萝而为步障,列苍蒲而森行伍。”这里的“烟萝”和“苍蒲”都是用来遮挡风沙的植物,而“步障”则是用这些植物做成的屏障。这样的描写既形象又富有画面感,使读者仿佛置身于那个场景之中。紧接着,诗人用“警柳眼之贪眠,释莲心之味苦”来表现女子的内心世界,表达了她对于生活的厌倦和无奈。
接下来的八句则描述了女子的死亡过程:“素女约于桂岩,宓妃迎于兰渚。”这里的“素女”和“宓妃”都是传说中的人物,分别代表了女性的智慧和美德。“弄玉吹笙,寒簧击敔”则进一步展现了女子的音乐才华,使得整个场面显得更加浪漫而美好。然而,好景不长,命运似乎总喜欢捉弄人:“征嵩岳之妃,启骊山之姥。”这两句表达了诗人对于女子命运的无可奈何和深深惋惜之情。最后两句则将全诗推向高潮:“龟呈洛浦之灵,兽作咸池之舞。”这里的“龟”、“兽”都象征着神秘的力量,而“洛浦”和“咸池”则代表了女子生前所向往的美好境界。这两句既表达了女子对生命的留恋和不舍,又暗示了她内心深处对于永恒的渴望。整首诗通过对女子生前生活的详细描绘以及死后场景的描述,深刻地表达了诗人对于生命无常和人生短暂的感慨以及对逝者无尽的思念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