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里由来有二难,无端相对作南冠。
轮台诏下龙髯迥,华表归来鹤语寒。
月夜一尊歌《棣萼》,春风双骑渡桑干。
何年恩到穷荒外,还向藜床问幼安。
【注释】
绮里:指绮里季,战国时期齐国人。二难:指《诗经·小雅·鹿鸣》中“我行其野,芃芃其麦。”之句。南冠:南方的冠冕,代指故乡。轮台诏:汉武帝曾派李广利出使西域,到轮台去求神祈雨。龙髯:指汉武帝。华表:指汉武帝所建的铜柱,上有凤凰和各种神兽。棣萼:《诗经·邶风·柏舟》中有“不显文王之德之馨兮”,以棣萼比喻兄弟。一尊:指饮酒。桑干河:即桑乾水,发源于山西宁武县西,流入河北张家口市,是黄河的主要支流之一。藜床:藜草编成的小床。幼安:指刘子安。刘子安为东汉名将刘虞,字伯安。
【赏析】
此诗作于唐肃宗至德二年(757)春,李白在洛阳时所作。诗人在洛阳与友人相会并赋《赠王二补阙》等诗时,对友人的遭遇深表同情,故有此诗。
首联:“绮里由来有二难,无端相对作南冠。”绮里的传说,历来就有“两难”之说。据《韩诗外传》卷七载:“绮里季问于孔子曰:‘吾闻君子之仕也,通之以道,美之以德,比事兴功,而民悦服焉,则能有其国家;若夫小人,则不然。’孔子曰:‘何谓小人?’绮里季曰:‘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者是已。大人之事者,君国爱民,置身于义;小人之事者,从君泽欲,比周今世。是故大人之仕也士,而游诸侯者也;小人之仕也士,而处朋友之间者也。’”这里说绮里季认为君子与小人各有难处。“无端相对”,即无意之中与君子相对而坐,自认不如。
颔联:“轮台诏下龙髯迥,华表归来鹤语寒。”“轮台诏”指汉武帝派李广利征伐大宛的诏书。“龙髯”指汉武帝,“华表”指汉武帝所建的铜柱,上有凤凰和各种神兽。“鹤语寒”用《汉书·武帝纪》中“上还,幸未央宫,有司劾治外家侍御诸曹从官皆为盗竽取薪,炊不洁肉,奏请罪”之事。这两句写汉武帝的诏书传到洛阳,诗人不禁想到自己的处境,想起当年在京城时与皇帝有过一段亲密的关系,如今却是被贬谪到了荒凉的边陲之地,不禁感慨万分,于是写下了这两句诗。
颈联:“月夜一樽歌《棣萼》,春风双骑渡桑干。”《诗经·邶风·柏舟》:“我行其野,芃芃其麦。”这两句是说在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李白与朋友们一边饮酒一边吟唱起那首著名的诗歌——《柏舟》。“春风双骑渡桑干”,指李白与友人一起渡过了桑乾河。“桑乾河”是黄河的一条重要支流,发源于山西省宁武县西,流经河北省张家口市。
尾联:“何年恩到穷荒外,还向藜床问幼安?”“何年”指什么时候,“穷荒”指边远荒凉的地方。《后汉书·马援传》:“援为陇西守,羌虏犯塞,马援将兵出塞击之,斩其酋首。”这句意思是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得到朝廷的恩惠,回到家乡过上安定的生活。“幼安”,指刘子安。刘子安是东汉末年著名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公元184年,他被任命为冀州刺史,治理邺城。后来因战乱死于途中。“藜床”即藜杖,古代隐者所用。这两句的意思是说不知何日能回到故乡过上安稳的日子,仍像当年隐居在洛阳时一样,每天坐在一张简陋的小床上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