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妇去年胼手足,衣不暇缝蚕废簇。
白头使我忧家事,还如夜里烧残烛。
当初为取傍人语,岂道如今自辛苦。
在时纵嫌织绢迟,有丝不上邻家机。
【注释】
胼(pián)手足:形容手脚都磨出了老茧。
衣不暇缝(shà fú cūn):没有时间缝衣。
白头:头发变白。
夜烧残烛:比喻家中无钱,只能点着残火度日。
傍人语:旁人议论。
自辛苦:自我辛苦。
在时:过去时。
嫌(xián):怨恨。
有丝:《诗·豳风·鸱鸮》云:“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这里指蚕吐丝。
【译文】
去年新妇刚生过小孩,手上脚上都是老茧。衣服来不及缝,蚕也懒得喂。
白发人让我担心家事,就像黑夜里点着蜡烛。
当初为取旁人的闲话,哪里想到现在自己吃苦。
以前尽管嫌织绢慢,但有丝却不肯借给邻家。
【赏析】
乐府《相和歌辞》旧题。《文苑英华》作《去妻曲》。这首诗写一个妇女的遭遇。开头两句,写她去年生产后,由于操劳过度而两手长满老茧,衣服都来不及缝补。这两句是全诗的纲目,以下几句都是围绕这个纲目来展开的。“白头”三句,写她的愁怀。“白头使我忧家事,还如夜里烧残烛。”这是说,自从生了小孩以后,家务事多,使她忧虑重重,如同夜晚里点燃的残烛一样。“当初”四句,写她对丈夫的不满。“当初为取傍人语,岂道如今自辛苦。”这是说,当初嫁过来的时候,是别人撮合的,哪料到现在我这么辛苦。“当初”三句,是说当年嫁到别人家时,有人曾对她冷言冷语,说她是图别人家的钱财而嫁给他的。可是她哪里想到,自己会像现在这样辛苦地操持家务呢?“有丝”两句,写她与丈夫的矛盾。“在时纵嫌织绢迟,有丝不上邻家机。”这是说,过去的时候,她丈夫曾嫌她织布慢,不愿意和她一起做。可是她丈夫当时也有他自己的难处,因为邻居们都有织布机,而他却买不起。这两句诗,从侧面烘托出这位妇女勤劳朴实的性格,同时也写出了她丈夫的吝啬自私。这首诗是一首揭露封建社会中男尊女卑、夫权至上的罪恶本质的讽刺诗;同时,也表现了这位妇女勤劳朴实、自尊自强的美好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