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几人画古松,毕宏已老韦偃少。绝笔长风起纤末,满堂动色嗟神妙。
两株惨裂苔藓皮,屈铁交错回高枝,白摧朽骨龙虎死。
黑入太阴雷雨垂,松根胡僧憩寂寞。庞眉皓首无住著,偏袒右肩露双脚。
叶里松子僧前落,韦侯韦侯数相见。我有一匹好东绢,重之不减锦绣段。
已命拂拭光凌乱,请公放笔为直干。
【注释】
松图:以松树为题材的绘画。戏:玩赏,游戏。双松:指画中的两株松。
天下几人画古松:世上有几个人在画古松?
毕宏:唐朝画家,擅长画松。已老:已到老年。韦偃:唐朝画家,擅长画人物。少:年纪小。
绝笔长风起纤末:用笔力强劲,画出了大风起时松树枝叶的纤细末梢。
满堂动色嗟神妙:使得满堂的人都赞叹不已,认为这幅画的神妙难以言表。
惨裂:形容树干上裂纹纵横交错。苔藓皮:苔藓覆盖在树皮上。回高枝:弯曲向上伸展。
白摧朽骨龙虎死:白色如同摧折腐烂的骨头,好像龙、虎等猛兽已经死去。
黑入太阴雷雨垂:黑色的树荫下仿佛可以听到雷声与雨滴。太阴:指天空。
胡僧:西域僧人。憩寂:休息、静坐。寂寞:清静。
庞眉皓首:眉毛粗大如脸庞,头发雪白如银丝。无住著:不执着于某物。
偏袒右肩露双脚:袒露左肩,露出右腿和双脚。
松子:松果。僧前落:落在僧人面前的松果。
韦侯:指韦嗣光,唐代画家,擅长画松。韦侯韦侯数相见:经常看到韦嗣光的作品。
东绢:这里指好马。直干:笔直的树干。
已命拂拭光凌乱:吩咐仆人把画面上的尘埃擦掉,使之变得光亮起来。
请公:请您。放笔为直干:请您挥笔让画面恢复原来的状态,使其变为笔直的树干。
【译文】
天下有几个人能够画出古松的形象呢?毕宏年事已高,而韦偃年纪尚小。他用力挥笔,终于画出了大风起时松树枝叶的纤细末梢,满堂的人都赞叹不已,认为这幅画的神妙难以言表。
两株松树惨裂的树皮上,弯着铁一般扭曲的枝条,白色的枯木像龙、虎一样死去。
黑色的树荫下仿佛可以听到雷声和雨点落下的声音。松树根上的胡僧静坐在幽静的地方。
他那庞然大物的面庞,那洁白如银的胡须,都不再有所执着。只露出左肩和右脚丫,悠然自得地站在那里。
松树上的松子落在僧人面前,韦嗣光多次与他见面。我有一匹好马,它的皮毛光泽艳丽,不比锦绣差。
我已经命人把它擦拭干净,让它重新焕发光彩,请你挥笔让画面恢复原来的状态,使它变为笔直的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