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兵气射天裂，壮士朝眠梦冤结。
祖龙一夜死沙丘，胡亥空随鲍鱼辙。
腐肉偷生三千里，伪书先赐扶苏死。
墓接骊山土未干，瑞光已向芒砀起。
陈胜城中鼓三下，秦家天地如崩瓦。
龙蛇撩乱入咸阳，少帝空随汉家马。
【赏析】
此诗为杜甫《哀郢》之三。据《史记·项羽本纪》，楚汉之际，项羽杀义帝于郴县（今湖南省郴州市），陈胜、吴广起兵反秦后，项羽封其将怀王孙心为“鲁中王”，并令宋义率军北上援救。宋义在半路中途逃跑，而项梁则带军渡河，与秦军交战。这时，项羽已称西楚霸王，他乘虚攻下彭城（今江苏徐州市），杀死义帝，并把义帝尸体抛弃在长江里。项羽的残暴行为激怒了刘邦，于是便发兵攻打项羽，双方展开激战。刘邦军在垓下（今安徽省灵璧县东南）大破楚军。项羽退至乌江（今安徽省和县东北）自杀。
此诗前八句写秦亡之事。首二句“祖龙行”是自指，意谓我如一条黑云般横亘天空，直上天际，势不可挡。“黑云”喻秦军，“射天裂”比喻秦王朝的崩溃。“壮士朝眠梦冤结”一句，是说那些壮志豪情满怀的人，在昏睡之时也难摆脱心中的痛苦和冤屈。“祖龙”即秦始皇，“一夜死沙丘”暗含项羽被诛一事。“胡亥空随鲍鱼辙”是说项羽死后，他的儿子胡亥继位，却像鲍鱼一样地臭名昭著。“腐肉偷生三千里”，“腐肉”喻指秦朝末年的统治者，他们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不得不苟且偷生。“伪书先赐扶苏死”，是说那些奸臣们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竟然篡改了诏书来害死了忠良。“墓接骊山土未干”，“墓接”是说坟墓紧挨着骊山，而骊山又是秦始皇陵所在地，这自然是指秦皇的陵墓。“瑞光已向芒砀起”是说那些奸臣们的阴谋诡计已经破灭。最后两句“陈胜城中鼓三下”，“陈胜”即陈涉，他是秦末农民起义军的领袖之一。他在陈郡（今河南淮阳市）起义，后来在陈县（今安徽亳州市）建立张楚政权。“城中鼓三下”，是说他发动陈县起义后，起义的烽火燃遍了整个陈国。“天地如崩瓦”，“天地”指天下，“崩瓦”指国家覆灭。这一句的意思是：陈胜起义以后，那一片土地都像要塌下来一样。“龙蛇撩乱入咸阳”，“龙蛇”比喻那些奸臣们，“撩乱”是形容他们的行为非常猖狂，他们像龙蛇一样闯入了咸阳宫。“少帝空随汉家马”，这是说陈胜失败后，他的儿子陈婴又杀了陈胜的儿子陈胜的孙子陈涉自立为王，也就是陈胜的侄子——陈涉，他虽然当上了皇帝，但并没有取得什么成就，只是跟着别人一起骑马罢了。
杜甫这首诗是咏史之作。前八句写秦亡之事，诗人通过对历史事件的描写，表达了对历史的深刻理解和感慨。后四句写陈涉起义，诗人用形象生动的语言描绘了起义军的英勇斗争场面。全诗语言简练明快，意境深远，给人以强烈的艺术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