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卫煌煌一百里,晓出都门葬天子。
群臣杂沓驰后先,宫官穰穰来不已。
是时新秋七月初,金神按节炎气除。
清风飘飘轻雨洒,偃蹇旗旆卷以舒。
逾梁下坂笳鼓咽,嵽嵲遂走玄宫闾。
哭声訇天百鸟噪,幽坎昼闭空灵舆。
皇帝孝心深且远,资送礼备无赢馀。
设官置卫锁嫔妓,供养朝夕象平居。
臣闻神道尚清净,三代旧制存诸书。
墓藏庙祭不可乱,欲言非职知何如。
【注释】
羽卫:羽卫,古代帝王死后用羽葆和旌旗仪仗送葬的行列。一百里:指羽葆仪仗队伍长达一百里。晓出都门:早晨从京城出发。天子:皇帝。杂沓:杂乱,纷纷扰扰。宫官:宫中的官属。穰穰:形容人多拥挤。金神:金天氏,传说是上古帝王。按节:按时节而奏乐。《汉书·礼乐志》:“黄帝采五行之说,作《咸池》,以祀神明。”炎气除:指天气转凉。《尚书大传》:“帝者乘时变以成其功,故炎气至而福降。”清风飘飘轻雨洒,偃蹇旗旆卷以舒:风吹着飘拂的旌旗,扬起了旗杆上的旗帜。偃蹇:高耸。
逾梁下坂:经过桥头、山坡。笳鼓咽:战马嘶鸣,战鼓低沉,声咽力竭。嵽嵲遂走玄宫闾:山岭险峻,战马奔腾,冲向皇宫的门户。遂走:于是奔去。玄宫:黑色的宫室,指灵柩所在的地穴。
哭声訇天百鸟噪,幽坎昼闭空灵舆:哭泣声震天地,百鸟齐鸣,深幽的地穴在白天也关闭了,灵柩空无所有,无人祭奠。
皇帝孝心深且远:皇帝的孝心深沉广大而且深远。资礼物备:准备丰厚的礼物。资财,财物;送礼:赠送物品。无赢馀:没有剩余的剩余东西。
设官置卫锁嫔妓:设立官吏,设置仪仗队,把宫女太监等全都封锁起来。供养朝夕象平居:早晚像平常一样供养他们。
臣闻神道尚清净,三代旧制存诸书:我听说,神道应该保持清净,这是古代帝王的旧法。《汉书·礼乐志》:“太史公曰:‘夫神道载而行之乎上下,何谓神?’”
墓藏庙祭不可乱,欲言非职知何如:墓葬和祭祀不能混乱,想要说明白这件事,不知该说些什么呢!
【赏析】
此诗为唐代诗人杜甫所作。唐肃宗至德二载(757),安禄山叛军攻破长安后,玄宗逃往四川成都,太子李亨即位于灵武(今宁夏永宁)即位,是为肃宗。杜甫于这年秋天由华州解职还乡,途中经过丰陵,写下了这首诗。
首联“羽卫煌煌一百里,晓出都门葬天子”,描写了羽卫盛大的队伍行进在长安城门外。“煌煌”形容威武雄壮,气势非凡,表现了羽卫仪仗的壮观场面。
颔联“群臣杂沓驰后先,宫官穰穰来不已”,描绘了官员们纷纷赶来的情景。“杂沓”意为纷乱的样子,“穰穰”原意是庄稼丰盛的样子,这里形容人多拥挤。
颈联“是时新秋七月初,金神按节炎气除”,写到了七月初秋时节,天空中出现了金色的云彩,气温逐渐降低。“金神”指的是金星,象征秋天的到来;“按节”指的是节气变化,“炎气除”则是指暑热消退。
尾联“哭声訇天百鸟噪,幽坎昼闭空灵舆”,描述了人们悲痛至极时发出的哭声震天动地,鸟儿也一起悲鸣,灵车停放在空旷的地方,没有人祭奠。“訇”“噪”都是形容声音巨大的意思;“幽坎”指的是灵车停放的地下墓穴;“空灵舆”则是说灵车上没有随行的陪葬品。
全诗通过描绘羽卫队伍、百官前来送葬、哭声震天等场景,表达了作者对国家兴衰和个人命运的感慨。诗人通过对皇陵的描述,展现了当时社会的动荡不安以及人们对逝去皇帝的怀念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