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胆思报吴,枕戈惩在莒。
齐侯何足称,句践不须数。
周汉获再兴,宣光定神武。
愿言觐行在,玉色亲黻黼。
丹诚遂披陈,秘策得宣吐。
谋身虽拙计,许国心独苦。
片言傥有合,丐骨归垄亩。
飞帆过金陵,鼓柁适淮浦。
遥传告大廷,命相比申甫。
顾兹斗筲器,何以动尧禹。
深惟特达知,感慨激肺腑。
如何日月光,可以萤爝助。
舍舟行汴堤,驱车赴延伫。
伤心兵火馀,民物亦凋瘐。
中使乘驲来,茶药宠赐予。
拜恩丘山重,坐使瘵疠愈。
行行近南都,戈甲震金鼓。
将佐迎路傍,往往多旧部。
冠盖如云屯,赐燕金果圃。
谢免径造朝,泪落湿殿础。
初称宗社危,天地同愤怒。
次陈国多难,实启中兴主。
末言樗散材,初不堪梁柱。
鼎颠将覆餗,栋桡必倾宇。
况兹扶颠危,正赖肱与股。
大舜举皋陶,小白相仲父。
【注释】
建炎行:作者因避乱而作。
尝胆思报吴:指春秋时吴国被楚国所败,伍子胥曾用“尝胆”的典故来勉励自己报仇雪耻。
枕戈惩在莒:指晋朝时期,吴王夫差打败越国后,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以励精图治。
齐侯何足称,句践不须数:齐侯即齐桓公,句践即勾践,春秋时吴国君主。《左传·宣公二年》有记载:“齐侯使晏婴请继室于陈,……齐侯曰:‘欲加焉,无异尔族,可矣。’陈招,使展喜犒师。……”晏婴劝慰齐景公说:“齐侯何足称?句践不须数。吾君令臣抚民,以修社稷,不亦善乎。”意思是齐君不值得称道,句践也无须多言,只要你们好好治理国家,就能安定社会,何必计较这些呢!
周汉获再兴:指汉朝和唐朝两次中兴。周汉,指周武王、汉高祖。
宣光定神武:指东汉光武帝刘秀建立东汉王朝,是中兴的开端。
觐:谒见。
玉色亲黻黼:古代礼服上绣有龙、虎图案,所以称为“黻黼”。这里用“玉色亲黻黼”形容皇帝的仪容庄重。
披陈:陈述。
宣吐:宣布。
谋身虽拙计,许国心独苦:自己虽然谋划不妙,但为国家着想,心里却很苦痛。
片言:一两句话。
丐骨:乞求尸骨归葬故乡。
飞帆:乘船。金陵,今南京市。
申甫:人名,史不详其姓。申甫为申包胥,字子员,春秋时吴国人,楚灭吴后,他哭于五日之台三日不食而死。
斗筲(sháo):容量小的器物。比喻器量狭小。
动尧禹:感动尧舜禹王。尧、舜、禹都是古代圣明君王。
如何日月光:指日光月光照。
萤爝(jué):萤火虫,用来比喻微小的光点。
舍舟行汴堤:离开船只行走在汴河两岸。汴河,古黄河支流,流经今河南、山东等地。
驱车赴延伫:驱车前往京城洛阳。延伫,盼望停留的意思。
伤心兵火馀:指战火给人民带来的伤痛。
中使:宫中使臣。
茶药宠赐予:赐下茶药以示慰问和赏赐。茶药,泛指饮食。
丘山重:指恩情如山一般深厚。
谢免径造朝:直接向朝廷上书谢罪并请求宽宥。
谢免径造朝:直接向朝廷上书谢罪并请求宽宥。
初称宗社危,天地同愤怒:最初说朝廷形势危险,上天和大地都对朝廷产生了不满情绪。
次陈国多难,实启中兴主:接着陈述宋朝遭受的困难,实际上是启发宋朝复兴的君主。
末言樗散材,初不堪梁柱:最后说樗树这种树木散而不壮,开始不能用作栋梁。
鼎颠将覆餗(sù),栋桡必倾宇(yǔ):商汤时鼎已倾倒,夏桀时栋梁已折断,必定要倾覆房屋了。喻指国家政权岌岌可危。
大舜举皋陶,小白相仲父:大舜推荐皋陶做法官,齐桓公任用管仲做相国。比喻贤才得到重用。
【赏析】
此诗写宋高宗赵构即位以后,金军南侵,宋军节节败退的情景。全诗从宋高宗被迫应诏起,到他登位后与群臣相见,以及他登临建康城楼远眺金陵城的全过程。诗人借宋高宗的所见所感,抒发了他对金军入侵的愤恨和对宋朝复国的殷切期望之情。诗中运用了大量的典故和比喻,语言简练含蓄,含义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