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有闻戒集，秘之未敢传。
其间朝阳吟，好事达湖弦。
几欲齿奸鈇，终虞陨深渊。
偃蹇逾十载，冰山尚顽坚。
不学李拾遗，尽付酒家钱。
不学杜拾遗，穷愁诗自传。
圣涯浩无际，前路渺以绵。
且复系寸景，终予犀革编。
【译文】
我自述六十岁的经历：还有《闻戒集》在手，秘而不宣，不敢传播。
其间曾作朝阳吟诵的诗，为好事者所传唱；
也曾想借奸诈的铁齿铜牙，然而终究忧虑会坠入深渊。
经过十年的偃蹇不振，如同冰山一般顽韧；
不愿学李拾遗那样，把酒钱都付给酒家。
不想学杜拾遗那样，穷愁之中只能写诗自遣。
圣涯浩瀚无边，前路渺茫遥远。
暂且系住寸景，终将犀革编成史册。
【赏析】
这首诗是诗人晚年自叙其经历之作。开头两句说：“尚有闻戒集，秘之未敢传”。这是说自己虽然知道有《闻戒集》，但因“未敢传”，所以没有去取阅。这里用典。据《新唐书·艺文志》，元结撰《闻诫》，其子思颜、思恭、思敬、思纯皆能传习，思纯尤精。而“未敢传”三字，正是他对自己不能传习《闻戒》的谦虚说法。接着，他写到自己“其间朝阳吟，好事达湖弦”的诗篇，都是受到好事者的称赞和传唱的。“朝阳吟”指他在长安应试时所作的《朝阳曲》，“好事达湖弦”指他被贬后所作的《贼退示官吏》一诗。这两句说明他的诗才得到人们的赏识。但好景不长，诗人又感叹“几欲齿奸鈇，终虞陨深渊”，意思是说，他曾多次想除掉“奸鈇”（比喻奸佞小人），但又担心会落入深渊，不能实现。这一句表现了他对现实政治的不满和失望心情。以下四句是说诗人在政治生涯中的经历。“偃蹇逾十载，冰山尚顽坚”，意思是说他虽然被贬谪已十余年，但仍像冰山一样顽固地屹立不倒。“不学李拾遗，尽付酒家钱”，这是说自己不愿效法李白那样的放荡生活，而是宁愿像杜甫那样穷苦潦倒。这几句表现出诗人对现实政治的不满和对理想的追求。最后两句是说诗人对前途的看法：“圣涯浩无际，前路渺以绵。”意思是说，天地多么广阔无边，前程却渺茫遥远。这两句流露出作者无可奈何的心情。最后两句是说：“且复系寸景，终予犀革编。”意思是说，暂且拴住眼前这一寸光景吧，我将把这一生的经历写成一部历史著作。这两句表现了作者对人生坎坷历程的记录和总结。综观全诗，可以看出，这是一首自叙诗。诗人通过自己的亲身经历，表达了对现实的不满和对理想的追求。全诗语言质朴，感情真挚，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