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雨暮雨梅子黄,东家西家鬻兰香。
白头老鳏哭空堂,不独悼死亦自伤。
齿如败屐鬓如霜,计此光景宁久长。
扶杖欲起辄仆床,去死近如不隔墙。
世间万事俱茫茫,惟有进德当自强。
往从二士饿首阳,千载骨朽犹芬芳。
【注释】
- 自伤:诗人自叹。
- 朝雨暮雨:形容春雨绵绵不断。梅子黄:梅子成熟时,黄色的梅果挂满枝头。
- 东家西家:泛指各处人家。鬻兰香:卖兰花的香味。
- 白头老鳏哭空堂:白发老人独自在空荡荡的厅堂里哭泣。白头老鳏:头发花白的老人。空堂:空荡荡的厅堂。
- 不独悼死亦自伤:不仅为死者哀悼,也为自己感到悲伤。不独:不仅。悼死:悼念死者。亦自伤:也为自己感到悲伤。
- 齿如败屐鬓如霜:牙齿像破旧的鞋子一样松动,头发像秋天的枯草一样白了。齿如败屐:牙齿像破旧的鞋子一样松动。鬓如霜:头发像秋霜一样白。
- 计此光景宁久长:想到自己这凄凉的处境,怎么会长久呢?
- 扶杖欲起辄仆床:扶着拐杖想要站起来,却总是跌倒在床下。扶杖欲起:扶着拐杖想要站起身来。辄:副词,就。仆床:跌倒在床上。
- 去死近如不隔墙:离死亡很近,就像隔墙而不见一样。去死:离死亡很近。近不隔墙:就像隔墙而看不见一样。
- 世间万事俱茫茫:世上万事都显得模糊不清、茫然无际。
- 惟有进德当自强:只有不断进取,才能自强不息。唯有:只有。进德:努力修养自己的品德。当自强:应当努力使自己强大起来。
- 往从二士饿首阳:从前跟随两位圣贤饿死于首阳山。二士:两位贤者。
- 千载骨朽犹芬芳:千年之后,他们的骨头腐烂了,但他们的精神依然芳香四溢。千载:千年之后。骨朽:骨头腐烂了。犹芬芳:依然芳香。
【赏析】
《自伤》是一首五言诗,写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鳏汉在空旷的厅堂里,一边流泪一边叹息,感叹世事渺茫,人生短暂,只有不断进取,方能自强不息。全诗语言质朴自然,情感深沉凝重,意境开阔高远,体现了杜甫“语其大者则天地万物皆入咏歌”的艺术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