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物败人意,作吏七不堪。朅来东蒙遇欢友,角立杰出推江南。
英材百汰挥利刃,夷量万顷澄寒潭。弱龄文采照金殿,荏苒立境衣犹蓝。
铜章来踏瑕丘鼓,邑屋欢康无疾苦。春风郊外正酣酣,笑指丛祠两骖舞。
猛抛簿领乱回回,戏看油碧声如雷。不遣韶光浪湮灭,桃已蒸霞柳飞雪。
超然危立俯河干,抱城清泗鸣惊湍。谪仙秀句但碑板,无复真迹龙蛇蟠。
君不见聪明文思抚寰海,四表上下腾光彩。破椽欺魄炉无烟,豪气英风亦何在。
荒郊遗趾望中来,遐想千古令人哀。祖龙巡幸亦琐琐,从臣徒向苍珉开。
豪华岂复灵光殿,峻峗谁知季武台。耿耿星河挂窗牖,未跨归鞍犹捧手。
同门早岁气横秋,年大饥寒依秫酒。俗儒醒醉尚不分,金马玉麟名远闻。
小县鸣弦烦卓令,冷阁问字疲子云。五斗不归俱委琐,邂逅为僚天赞我。

【注释】

1、俗物:指世俗之物。败人意:败坏人的心意。作吏:做官。七不堪:形容官做得不好。朅(qiè)来:突然来到。东蒙:山名,在今江苏徐州东北。欢友:高兴的朋友。角立杰出:形容人才出众。江南:指江东地区,这里泛指东南地区。

2、英材百汰:英才被多次淘汰。挥利刃:比喻锐减锐尽。夷量万顷:指清除了万顷之量。澄寒潭:比喻清澈如冰的心境或清白高洁的节操。弱龄文采:年少时的文采风采。弱龄:指年纪轻轻的时候。文采照金殿:文才照耀着金碧辉煌的殿堂。荏苒(rěn rǎn)立境:指在仕途中逐渐显露头角。衣犹蓝:衣服尚为青色。

3、铜章:古代官吏佩带的铜印。瑕丘鼓:山名,在今江苏徐州附近。邑屋:官府的房屋。欢康无疾苦:欢欢喜喜,没有疾病的痛苦。春风郊外:指春游郊野。酣酣:醉醺醺的样子。笑指丛祠两骖舞:笑着指点着周围祠庙中的车马舞蹈。骖舞:指骖騑舞,即车马杂技表演。

4、猛抛簿领:猛烈地抛弃公文文案。乱回回:纷乱不已。油碧声如雷:用油彩画成的东西发出的声音像雷一样响。油碧:指五彩缤纷的颜料。

5、桃已蒸霞:形容桃花盛开如同蒸腾的云霞。柳飞雪:形容柳叶飘落如同飞雪。超然:超凡脱俗的样子。危立俯河干:站在河岸上俯视河水。抱城清泗,鸣惊湍:抱住城池,听到激流冲刷的声音。惊湍:汹涌澎湃的急流。

6、谪仙秀句:指李白的诗歌。碑板:石碑,刻字的木板。龙蛇蟠(pán):盘曲盘旋。

7、寰海:指世界。四表:四方上下。腾光彩:闪耀光芒。破椽欺魄炉无烟:指火把燃烧得旺盛,火光炽烈,连木头都感到害怕了。豪气英风:英雄气概和英勇的风度。亦何在:到哪里去了?

8、遗趾:遗留下的足迹。望中来:从远处传来。遐想千古:想象千年以后的情景。祖龙巡幸:指秦始皇巡视南方各地。琐琐:琐碎细小。苍珉开:打开石头碑文。

9、灵光殿:指皇宫中的宫殿。峻峗(kùn):高山耸峙的样子。季武台:指春秋时吴国的季札在徐国参观古迹而筑的徐台,后被毁,又重建于晋代,称为季武台。

10、耿耿星河:耿耿,形容星光明亮。挂窗牖(yǒu):挂在窗户上。未跨归鞍(jiān)仍捧手:还没有跨上回家的马就把手捧起来抚摸了。未跨归鞍犹捧手:还没有跨上回家的马,就把手捧起来抚摸了。

11、小县鸣弦:小县城里弹琴歌唱。烦卓令:烦扰了地方长官。冷阁问字:冷清的书房里读书写字。疲子云:疲惫了子云,指孔子的学生子云,字子贱,鲁国人,孔子弟子。《论语·公冶长》记载:“子贡问孔子:‘师与商也孰贤?’孔子曰:‘师也过,商也不及。’子贡曰:‘然则师愈与?’子曰:‘过犹不及。’”五斗不归:指不能接受五斗米俸禄的县令。俱委琐:全都卑微下贱。邂逅为僚天赞我:遇到上司赏识我,使我得以出仕当官。

【译文】

俗物败人意,做吏七不堪。朅来东蒙遇欢友,角立杰出推江南。

英材百汰挥利刃,夷量万顷澄寒潭。弱龄文采照金殿,荏苒立境衣犹蓝。

铜章来踏瑕丘鼓,邑屋欢康无疾苦。春风郊外正酣酣,笑指丛祠两骖舞。

猛抛簿领乱回回,戏看油碧声如雷。不遣韶光浪湮灭,桃已蒸霞柳飞雪。

超然危立俯河干,抱城清泗鸣惊湍。谪仙秀句但碑板,无复真迹龙蛇蟠。

君不见聪明文思抚寰海,四表上下腾光彩。破椽欺魄炉无烟,豪气英风亦何在。

荒郊遗趾望中来,遐想千古令人哀。祖龙巡幸亦琐琐,从臣徒向苍珉开。

豪华岂复灵光殿,峻峗谁知季武台。耿耿星河挂窗牖,未跨归鞍犹捧手。

同门早岁气横秋,年大饥寒依秫酒。俗儒醒醉尚不分,金马玉麟名远闻。

小县鸣弦烦卓令,冷阁问字疲子云。五斗不归俱委琐,邂逅为僚天赞我。

【赏析】

这首《尧祠诗》,是诗人任徐州司户参军时的得意之作,也是李贺少有的佳作之一。这首诗是诗人任徐州司户参军时的得意之作,也是李贺少有的佳作之一。此诗是作者任奉礼郎期间写的一首应制诗,其内容主要是描写自己游历尧祠所见景物,并借以抒发自己的抱负和志向。

“俗物败人意,作吏七不堪。”首二句点明题旨——写自己官场生活的感受。这两句看似平淡,其实却蕴含着很深的感慨和不平之意。“朅来”两句,由眼前之景想到自己与友人欢聚一堂的愉悦情景:“角立杰出”,形容朋友才华横溢;“江南”,泛指东南地区,这是诗人少年时代曾经漫游过的地方;“弱龄文采照金殿”,指自己在年少时文才出众,有朝一日能名扬金碧辉煌的殿堂;“荏苒立境衣犹蓝”,指自己步入仕途,虽然渐露头角,但仍年轻力壮;“铜章”四句,写自己初到徐州不久的生活情形。“铜章”、“瑕丘鼓”,都是指官职;“邑屋”、“欢康”,则是对徐州民风的描绘;“春风”二句,则写出自己初到徐州时的惬意心情;“笑指丛祠”一句,既写出自己初入官场时的轻松愉快之情,又暗含着对自己未来前途的期许;“猛抛”,意为迅速抛弃;“戏看”,意为游戏观赏;“油碧”“声如雷”,都是说声音之大,形象生动地描绘了自己当时的心情愉悦和精神振奋的状态;“不遣韶光浪湮灭”,意思是要使美好的时光不会消失殆尽;“桃已蒸霞”,是说桃花盛开如同蒸腾的云霞;“柳飞雪”,是说柳条飘落如同飞雪;“超然”三句,写自己面对美景的超然态度;“抱城”三句,写自己面对美景时的豪迈情怀;“谪仙”两句,是说自己希望像李白那样的诗仙一样,留下传世不朽的诗篇;“君不见”三句,是说自己对于朝廷的不满,同时也表达了自己渴望建功立业的愿望;“同门”四句,是说自己在徐州任司户参军时期的生活情况;“荒郊”二句,是说自己对于朝廷之行的感想;“同门”、“从臣”两句,既是对前文内容的总结,又是对自己仕途经历的一种反思;“豪华”二句,是说朝廷的豪华建筑已经不复存在;“峻峗”,是说泰山巍峨耸立;“耿耿星河”二句,是写自己看到夜空中银河闪烁的景象,以及由此引发的联想;“超然”两句,是说自己面对黄河波涛澎湃的景象时所发出的感慨;“抱城”“清泗”两句,是说自己站在黄河边眺望景色时的情景;“谪仙”两句,是说自己对于朝廷的看法;“君不见”三句是说自己对于朝廷的看法;“同门”四句是说自己在徐州任司户参军时期的生活情况;“荒郊”二句是说自己对于朝廷之行的感想;“祖龙”两句是说自己对于皇帝巡游一事的感慨;“五斗”二句是说自己不愿受微薄俸禄的意思;“邂逅”两句是说自己与上司相遇时的喜悦之情;“同门”四句是说自己在徐州任司户参军时期的生活情况。

这首诗通篇都是叙事抒情,叙事抒情结合自然流畅。全诗语言平易通俗,感情真挚热烈,格调慷慨激昂,气势恢宏雄浑,充分显示了李贺杰出的诗歌才能和卓越非凡的艺术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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