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嘻！吾退不能为高蹈之靖节，吾进不能为玩世之东方。
腰折亦无米五斗，饿死安得粟一囊。徒令汝曹困齑盐，对我面目青且黄。
冬寒轻裘不得御，朝饥软饭不得尝。大儿知书故自忍，小儿叫怒来牵裳。
老夫对此忽自悟，呼儿并集来我傍。人生穷通固有命，丈夫志气当自强。
【注释】
噫嘻：惊叹声。
吾退：我退隐。
不能为：不能成为。
高蹈之靖节：指陶渊明的高洁志行，陶渊明曾为彭泽县令，后因不愿与当道权贵同流合污而辞官归隐。
玩世之东方：指晋朝的阮籍，他常以白眼视世俗，被时人称为“狂生”。
腰折亦无米五斗：即使腰折断了，也没有一斗粮食。
饿死安得粟一囊：饿死了又哪里有一囊米呢？
徒令汝曹困齑盐：只让你吃些腌菜和盐吧！
小儿叫怒来牵裳：小孩儿哭闹着来拉我的衣摆。
老夫对此忽自悟：老来对此忽然有所觉悟。
呼儿并集来我傍：喊孩子们都来到我身边。
人生穷通固有命：人的一生是穷是通是命中注定的。
丈夫志气当自强：男子应该有壮志凌云的精神。
【赏析】
这首诗写诗人晚年生活贫困，儿女们受冻挨饿，却还要忍辱求生，因而感慨万端。诗中表现了诗人对当时社会现实的不满，也抒发了他对人生的悲苦感受。全诗语言质朴自然，情感真挚动人，风格沉郁顿挫。
首联写诗人退隐之后不能高蹈如陶渊明，不能玩世如阮籍，只能忍受贫困的生活。颔联写诗人连腰折断了也没有一斗米，饿死了又哪有一袋米，只得让儿女们吃腌菜和盐。颈联写诗人在严冬里没有御寒的衣服，早上吃饭也没有吃的，大儿子还知道读书，所以忍耐着；小孩子却因为饿了而哭闹着要拉母亲的衣襟。尾联写老人从这些困境中觉醒过来，呼唤孩子们一起来到身边，说：“人世间的穷达命运是由天决定的，作为男子汉应当发奋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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