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得逍遥物外情,肯将冠冕谩劳形。
门前始种先生柳,斗下重添处士星。
文豹雾中谁逐逐,飞鸿天外自冥冥。
最怜孤竹人高卧,却讶三闾客独醒。
放旷七贤林下洞,栖迟六逸水边亭。
和烟买得花栽润,带雨移来药颗馨。
凫舄印残苍藓绿,蜗庐筑破远山青。
消磨日月棋千局,笑傲云霞酒一瓶。
隐几旋成招隐句,披衣新看养生经。
小轩静把琴开匣,幽苑深将鹤剪翎。
明月有时来竹坞,红尘无路到松扃。
几多九老图中景,都为丹青入障屏。
【注释】
自得逍遥物外情,肯将冠冕谩劳形。门前始种先生柳,斗下重添处士星。文豹雾中谁逐逐,飞鸿天外自冥冥。最怜孤竹人高卧,却讶三闾客独醒。放旷七贤林下洞,栖迟六逸水边亭。和烟买得花栽润,带雨移来药颗馨。凫舄印残苍藓绿,蜗庐筑破远山青。消磨日月棋千局,笑傲云霞酒一瓶。隐几旋成招隐句,披衣新看养生经。小轩静把琴开匣,幽苑深将鹤剪翎。明月有时来竹坞,红尘无路到松扃。几多九老图中景,都为丹青入障屏。
【赏析】
《赠致政曾宣德》是一首咏物诗,作者在这首诗中以柳树、星辰、文豹、飞鸿、鹤、竹等物象来抒发自己的隐居情怀。
“自得逍遥物外情,肯将冠冕谩劳形。”诗人自认为超然物外,不把功名富贵放在心上,所以不愿戴上官帽,穿上礼服(冠冕),而甘愿过着清贫的生活。
“门前始种先生柳,斗下重添处士星。”门前植柳,是表示主人的雅志;北斗七星中的“处士星”,是表示人的清名。《史记·儒林列传》:“自孔子居鲁,莫敢谈礼乐者,自仲尼去鲁,天子尝使太史诸生待问与策,莫能对者……于是尽罢诸家博士,诏郡国通一艺以上,皆诣太学受业,乃云:‘申、商、老子之言不便用,余悉除去’。而太史公曰:‘自孔子卒5年后,七十子之徒散游诸侯,大者为师傅卿相,小者友教士大夫。或隐而不见。盖孙氏之难及李陵事,亦皆不得与奏论,故后世有汉兴以来学者所不能言的事。’”可见当时儒家已衰落。因此,作者以门前植柳和北斗七星来表示他不愿做官的思想。
“文豹雾中谁逐逐?飞鸿天外自冥冥。”文豹在浓雾中疾走(逐逐)而看不见它的踪影;飞鸿在天空里飞翔而看不见它的痕迹。这里借文豹和飞鸿来表示诗人对仕途的厌恶。
“最怜孤竹人高卧,却讶三闾客独醒。”“孤竹”指伯夷叔齐兄弟俩。据《史记·伯夷列传》:“武王让天下于善者。伯夷叔齐叩马而谏曰:‘时王功大矣!……”武王不听,遂饿死首阳山。”后称节操高洁的人为孤竹子。屈原,字平子,战国时楚国诗人,曾任三闾大夫(主管楚国外交)。据说因直言进谏,被楚怀王贬谪至沅湘流域,在沅江上渔夫编成的竹篓中有遗书(后人称为《离骚》):“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屈原死后,楚国百姓怀念他的高尚品德,就以端午节吃粽子来纪念他。后来“端午”又叫“端五”、“重五”。因此,诗人同情屈原的遭遇。
“放旷七贤林下洞,栖迟六逸水边亭。”“放旷”,指不受束缚地自由生活;“栖迟”,指闲居休息。林下洞、水边亭都是隐士们常去的地方。
“和烟买得花栽润,带雨移来药颗馨。”“和烟”,指烟雾弥漫的样子;“带雨”指带着雨水;“花栽润”,“药颗馨”都是说花草树木生长得茂盛,芬芳馥郁。这里以花草的生长来比喻自己隐居生活的幸福。
“凫舄印残苍藓绿,蜗庐筑破远山青。”“凫舄”,指野鸡的脚迹;“蜗庐”,指蜗牛的窝。“印残”、“筑破”说明隐居生活很艰苦。
“消磨日月棋千局,笑傲云霞酒一瓶。”诗人说:“消磨”了漫长的岁月,下棋下了一千局;“笑傲”了悠闲的日子,喝着美酒只当是一瓶而已。这里用下棋喝酒来表现隐士的生活。
“隐几旋成招隐句,披衣新看养生经。”“隐几”即坐席未设,可以随意坐着的意思;“养生经”是关于养生的典籍。这里说,诗人坐在席上随手写下了一篇关于隐居的诗句,又翻开养生经来看。
“小轩静把琴开匣,幽苑深将鹤剪翎。”“小轩”就是小轩窗。“幽苑”指深幽的园林。“剪翎”是说把鹤的羽翼剪开(用来比喻隐居山林),这里以鹤来比喻诗人自己。
“明月有时来竹坞,红尘无路到松扃。”诗人说,明月有时能来到竹子的坞(山坡上的凹地里),但红尘路上没有一条通向松树林的门。
“几多九老图中景,都为丹青入障屏。”“九老图”指晋朝王羲之九代祖先的画像集,其中有王羲之画像,也有其他八位祖先的画像。“障屏”是用布帛做的屏障之类。这里说,这些画中有这么多的古代隐士的画像,都被写到了这幅屏风上。
【译文】
我自得逍遥自在,远离世俗纷扰;您何必戴着官帽,身穿着礼服(冠冕)而劳苦不堪呢?
门前种上先生柳,斗下添上处士星。这文豹在浓雾中疾走(逐逐)而不见了踪影;这飞鸿在天空里翱翔而看不见踪迹。
最令人怜惜的是孤竹国的伯夷叔齐兄弟俩的高风亮节,可惜的是三闾大夫屈原的耿直清贞。
在林荫下安闲自在地居住着您,在水边的亭子里悠然自得地游玩;买些云雾缭绕的花栽种吧,买来带露珠的草药泡上一壶香醇的酒吧!
在水边的茅屋前,您那白色的鞋子踏过留下了青苔的痕迹;在这茅屋里,您那简陋的居室已经倒塌了,只有远山上的青翠依旧。
您那消磨时光的快乐如棋局一样无穷无尽;您那潇洒自如的快乐如同云霞一般美好迷人。
您在幽静的小轩窗前,坐下来弹琴吟诗,不时地吟咏出一句优美的诗句;您披衣起床,观赏着道家养生经,时不时地吟唱几句养生之道。
您在幽静的书房中,轻轻地打开琴匣弹奏一曲;您在幽雅的园林中,轻轻地挥动剪刀剪裁鹤的羽毛。
月光从竹丛间洒下,照见竹林中竹影斑驳;尘世的道路虽然宽广,但却没有一条路能通往松柏林。
许多古代隐士的形象都在您的画卷中出现过,都被写进了这幅屏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