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元帅府前罗万戟,涛头未顺千弩射。至今凤皇山下路,长借一箭开两翼。
我凿西湖还旧观,一眼已尽西南碧。又将回夺浮山险,千艘夜下无南北。
坐陈三策本人谋,惟留一诺待我画。老病思归真暂寓,功名如幻终何得。
从来自笑画蛇足,此事何殊食鸡肋。怜君嗜好更迂阔,得我新诗喜折屐。
江湖粗了我径归,馀事后来当润色。一庵闲卧洞霄宫,井有丹砂水长赤。
注释:
君不见元帅府前罗万戟,涛头未顺千弩射——你难道不知道,元帅府前的兵器琳琅满目,波涛汹涌的海面,弓箭如雨。
至今凤皇山下路,长借一箭开两翼——至今为止,凤皇山下的道路,还常借用我的箭,开辟出一条新的航线。
我凿西湖还旧观,一眼已尽西南碧——我修整了西湖的景色,一眼望去,就能看到整个杭州城的西面和南面。
又将回夺浮山险,千艘夜下无南北——我又重新夺回了浮山的险要之地,夜晚在海上航行时,无论船只驶向何方,都不会迷失方向。
坐陈三策本人谋,惟留一诺待我画——我将坐在船上,陈述三项计谋,只留下一句诺言,等待我去实现它。
老病思归真暂寓,功名如幻终何得——我已经年老多病,只能暂时寄居在这里;功名如同梦幻一般,终究得不到。
从来自笑画蛇足,此事何殊食鸡肋——自己嘲笑自己像画蛇添足一样,做这件事与吃鸡骨头有何异?
怜君嗜好更迂阔,得我新诗喜折屐——可怜你爱好的东西更加不切实际,而我的新诗却给你带来了喜悦。
江湖粗了我径归,馀事后来当润色——江湖中的事情已经足够我应付的了,其余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让我再去润色一下。
一庵闲卧洞霄宫,井有丹砂水长赤——我在洞霄宫里找了一座小庵,那里的井水清澈见底,常年呈红色。
赏析:
这首词是作者罢相归田后的作品。上片起首二句写杭州城西、南一带地势险要,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君不见……至今”五句,由眼前写到历史,指出自南宋以来杭州成为军事重地的由来。“我凿西湖还旧观”,指作者任知州期间曾疏浚西湖。这既是对杭州山水美景的热爱,也是为了消除吴元济叛军据守杭州造成的创伤而采取的措施。“又将回夺浮山险,千艘夜下无南北”,则是指作者任节度使时收复徐州有功,又收复湖州、杭州等失地,使朝廷得以收回被藩镇占据的东南地区。“坐陈三策本人谋,惟留一诺待我画”,则是说作者在任节度使时就已考虑好如何收复失地的问题,现在只是等着朝廷下令行动,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老病思归真暂寓”,“功名如幻终何得”,表达了作者厌倦官场、欲归故里的心境。“怜君嗜好更迂阔”,既指侯敦夫,也暗含作者自己;“我新诗喜折屐”,指张秉道。这几句表明作者对侯、张二人的爱好并不赞同。“江湖粗了我径归”,“馀事后来当润色”,说明作者准备退隐江湖了。最后四句是全词的结尾。作者在《题洞霄宫壁》中曾有句云:“一庵闲卧洞霄宫,井有丹砂水长赤。”这里就是以之作结,表示自己的退隐生活已经安顿下来,余下的事以后再去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