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水墨自奇绝,瘦竹枯松写残月。
梦回疏影在东窗,惊怪霜枝连夜发。
生成变坏一弹指,乃知造物初无物。
古来画师非俗士,妙想实与诗同出。
龙眠居士本诗人,能使龙池飞霹雳。
君虽不作丹青手,诗眼亦自工识拔。
龙眠胸中有千驷,不独画肉兼画骨。
但当与作少陵诗,或自与君拈秃笔。
东南山水相招呼,万象入我摩尼珠。
尽将书画散朋友,独与长铗归来乎。
【注释】
次韵吴传正枯木歌:这是一首和诗,是作者对吴传正的《枯木歌》的酬答之作。
天公水墨自奇绝:大自然的水墨画自然独特。
瘦竹枯松写残月:形容竹子和松树在月光下的姿态,如残月般清冷。
梦回疏影在东窗:梦中看到竹子的影子在东方的窗户上摇曳。
惊怪霜枝连夜发:惊讶于霜打后的树枝一夜之间竟然发芽。
生成变坏一弹指:万物都在一瞬间诞生,一瞬间又消失。
乃知造物初无物:于是才知道造物主最初是没有东西的。
古来画师非俗士:自古以来绘画者都是非等闲之辈。
妙想实与诗同出:他们的巧妙构思确实和诗歌一样。
龙眠居士本诗人:龙眠居士本身就是一位诗人。
能使龙池飞霹雳:能让龙池(即龙眠居士所居住的地方)飞起雷霆。
君虽不作丹青手:你虽然不是作画的人,但你的眼光很锐利。
诗眼亦自工识拔:你的眼睛也很有灵气,能识别好的作品。
龙眠胸中有千驷:龙眠居士心中藏着很多美好的事物。
不独画肉兼画骨:他不仅仅会描绘事物的表面,而且能够深入到事物的本质。
但当与作少陵诗:但是你可以和我一起创作杜甫的诗歌。
或自与君拈秃笔:或者你自己也可以拿起笔来创作。
东南山水相招呼:东南的山水就像招呼客人一样欢迎他们。
万象入我摩尼珠:所有的事物都进入了我的摩尼珠中。
尽将书画散朋友:把书画全部分享给朋友们。
独与长铗归来乎: 只有我和你一起回来。
【赏析】
这首七绝前四句为第一段,后三句为第二段,全诗以“枯木”起兴,以“丹青”结束,首尾呼应,浑然一体。此诗以咏物起,以咏物结,而中间插入了作者的赠诗,使结构更为严密,也使主题更鲜明突出。
诗的前四句,从“枯”、“寒”、“生”三个方面,生动地描绘了一幅苍劲挺拔、傲雪凌霜的枯木图,形象地表现了作者的志向、情趣和审美理想。诗的开头两句“天公水墨自奇绝,瘦竹枯松写残月”。这两句的意思是:“自然的山水画,其神奇之处在于它自有其奇妙的境界,瘦竹干枯的松树,仿佛是残月的倒影一般”,用简练的语言描绘出一幅苍劲挺拔、傲雪凌霜的枯木图。接着两句“梦回疏影在东窗,惊怪霜枝连夜发。”意思是:“梦中看到那稀疏的影子还在东方的窗下”,令人感到惊奇的是那枝被冻伤的松枝竟在一夜之间又发芽了。这两句写出了作者对生命顽强的赞美之情。
诗的后四句为第二段,从“变”与“不变”两个方面,进一步描绘了那苍劲挺拔、傲雪凌霜的枯木图,并抒发了作者对人生无常的感慨。诗的后四句“生成变坏一弹指,乃知造物初无物。”意思是:“万物都在一瞬间诞生,一瞬间又消失”,这两句写出了作者对生命短暂的感叹。接着两句“古来画师非俗士,妙想实与诗同出”,意思是:“自古以来的画家都是非凡的人物,他们的巧妙构思和诗歌一样”。这两句赞美了那些伟大的画家们的艺术成就和精神境界。最后两句“龙眠居士本诗人,能使龙池飞霹雳”,意思是:“龙眠居士本身就是一位诗人,他能让人像龙那样腾空而起,发出雷鸣般的巨响”。这两句赞扬了吴传正的艺术才华和崇高的精神境界。最后一句“君虽不作丹青手,诗眼亦自工识拔”意思是:“你虽然不是作画的人,但你的眼光很锐利,你能识别好的作品”。最后一句点明全诗主旨。
诗的最后两句“东南山水相招呼,万象入我摩尼珠。尽将书画散朋友,独与长铗归来乎”,意思是:“东南的山山水水好像在热情地招呼我们,所有的事物都进入了我的摩尼珠中。把书画全部分享给朋友们,只有我们两个可以共同享受”。这两句既是全诗的总结,也是诗人对友人的美好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