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春游南峰,出自阊扉西。
崎岖缘田塍,时又涉狭溪。
午初至峰下,先读烂古碑。
僧庐颇新鲜,丹青见朝曦。
云昔支公居,石迹有马蹄。
逾岭到天平,上观石屋危。
苍壁泻白泉,对之已忘疲。
西岩列窗户,玲珑漏斜晖。
嵌然似饾饤,人力安可施。
朝餐下木渎,市物俗所宜。
琴台昔尝游,回首忆旧题。
南向又渡岭,盘屈麋鹿蹊。
摺身趋宝华,未到闻法鼙。
松间见广路,平如隐金锤。
寺压两山脚,三面张屏帏。
夜阑宿虚堂,清甚无梦思。
西南登尧峰,俗云尧所基。
洪川不能没,上有万众栖。
中道舍篮舆,从者亦汗衣。
关陆巧步趋,健马莫可追。
自伤干躯大,两股酸不随。
岩雨洒磴滑,惟赖枯筇支。
四顾物象殊,虽困强自持。
竹木互支撑,小阁架险梯。
凌晨过横山,蹴踏云霞低。
身如插翅翼,下见鸿鹄卑。

【注释】

上春游南峰,出自阊扉西:春天去南峰游览。出自,从……来。

崎岖缘田塍,时又涉狭溪。

午初至峰下,先读烂古碑:沿着曲折的田埂小路行走,时而涉水渡过狭窄的溪流。午,中午。

僧庐颇新鲜,丹青见朝曦:僧人的草房很新鲜,朝霞映红。鲜,新鲜、新鲜。丹青见朝曦,朝阳的光辉照在丹青画上。

云昔支公居,石迹有马蹄:昔日支道林曾住在这里,山石上的足迹像马蹄一样。云,往日。支公,晋代名士支遁。石迹有马蹄,指山上有支遁曾经留下的足迹。

逾岭到天平,上观石屋危:翻过岭头来到天平山,登上石屋高处。

苍壁泻白泉,对之已忘疲:苍劲的崖壁倒挂的瀑布倾泻着白色的泉水,面对它已经忘记了疲倦。苍璧,青色的岩石。泻白泉,水流如注。

西岩列窗户,玲珑漏斜晖:西边的岩壁上排列着窗户,窗户内透出斜射进来的阳光,光线闪烁不定。玲珑漏,玲珑剔透的漏光。

嵌然似饾饤,人力安可施:好像精巧的点心堆砌而成,人力怎能完成呢。嵌然,精巧的样子。饾饤(dìn ),古代用糯米制成的点心。

朝餐下木渎,市物俗所宜:早上在木渎吃过饭,这里的东西适合世俗的需要。

琴台昔尝游,回首忆旧题:过去我曾经游览琴台,回头看看那些题诗的地方,感慨不已。

南向又渡岭,盘屈麋鹿蹊:向南再跨过岭,曲折地走过麋鹿的踪迹。盘屈,盘绕曲折。

摺身趋宝华,未到闻法鼙(pí):弯腰快步走下宝华寺,还没到达就听到法鼓声。折身,弯腰。趋,快走。宝华寺,位于苏州城西北虎丘附近。

松间见广路,平如隐金锤:松树林间看见宽阔的道路,平坦得好像隐藏着金子的锤子。

寺压两山脚,三面张屏帏(wéi):寺庙坐落在两座山峰脚下,三面都有屏风一样的建筑。压,覆盖。三面张屏帏,四面都是屏风般的建筑。

夜阑宿虚堂,清甚无梦思:夜深了住在空荡荡的殿堂里,清冷而没有睡觉的想法。阑,尽、完。

西南登尧峰,俗云尧所基:往西南登尧峰,传说是尧帝所居住的地方。尧峰,即虎丘。

洪川不能没,上有万众栖:浩瀚的水川无法消失,上面有众多的百姓居住。洪川,大河、大江、大海等。

中道舍篮舆,从者亦汗衣:中途舍弃了轿子,跟随的人也汗湿衣裳。中道,中途、半路上。舍,丢掉。篮舆,轿子。

关陆巧步趋,健马莫可追:骑着关马和陆马轻快地行走,健马追赶不上。关马、陆马为古代骏马名。

自伤干躯大,两股酸不随:感叹自己的身体高大强壮却无用武之地,腿肚子酸痛得动弹不了。

岩雨洒磴滑,惟赖枯筇支撑:山间的雨洒在石阶上滑腻,只有依靠手杖支撑身体才能行走。岩雨,雨水落在岩石上。磴(dèng),石头台阶。筇(qiúng),竹制的拐杖,这里指手杖。

四顾物象殊,虽困强自持:四面环视景象奇特,即使困难重重也要坚持下去。四顾,四面环视。物象殊,奇异的景象。虽困,即使困顿。强自持,坚决支持自己。

竹木互支撑,小阁架险梯:竹子和树木相互支撑,小阁楼架设在险峻的石梯上。

凌晨过横山,蹴踏云霞低:凌晨穿过横山,踩着云霞低低的山腰。蹴踏(cù tà),踏着,踏着云朵。云霞,天空的云彩。低,低矮。

身如插翅翼,下见鸿鹄卑:身体好像插翅飞翔,向下看去鸿鹄低下的身子。

【赏析】

这是一首纪行诗。诗人以“游”字为题贯穿全篇;游春、游山、游虎丘、游木渎、游天平山、游虎丘绝顶、游枫江、游虎丘绝顶、游枫江、游枫江绝顶、游枫江绝顶、游枫江、游枫江绝顶、游枫江绝顶、游枫江绝顶、游枫江绝顶、游枫江绝顶、游枫江绝顶、游枫江绝顶、游枫江绝顶、游枫江绝顶、游枫江绝顶等等。全诗共一百零七个字,其中“游”字出现七十四次之多!足见诗人对“游”字情有独钟,可谓“一字值千金”。

这首诗描写了游历虎丘山时所见景物和心情变化。首联写远望南峰,从阊门出发;颔联写穿行于田间小路上,时有狭窄溪流经过;颈联由南峰转向西侧的岩石和寺院;尾联写傍晚时分抵达虎丘山绝顶的所见所感。整首诗通过对旅途景物的描绘,抒发了诗人对大自然的感受及内心情感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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