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张敞亦上疏谏曰:“愿明主时忘车马之好,斥远方士之虚语,游心帝王之术,太平庶几可兴也。”上由是悉罢尚方待诏,初,赵广汉死后,为京兆尹者皆不称职,唯敞能继其迹;其方略、耳目不及广汉,然颇以经术儒雅文之。
上颇修饰,宫室、车服盛于昭帝时;外戚许、史、王氏贵宠。谏大夫王吉上疏曰:“陛下躬圣质,总万方,惟思世务,将兴太平,诏书每下,民欣然若更生。臣伏而思之,可谓至恩,未可谓本务也。欲治之主不世出,公卿幸得遭遇其时,言听谏从,然未有建万世之长策,举明主于三代之隆也。其务在于期会、簿书、断狱、听讼而已,此非太平之基也。臣闻民者,弱而不可胜,愚而不可欺也。圣主独行于深宫,得则天下称诵之,失则天下咸言之,故宜谨选左右,审择所使。左右所以正身,所使所以宣德,此其本也。孔子曰:‘安上治民,莫善于礼,’非空言也。王者未制礼之时,引先王礼宜于今者而用之。臣愿陛下承天心,发大业,与公卿大臣延及儒生,述旧礼,明王制,驱一世之民跻之仁寿之域,则俗何以不若成、康,寿何以不若高宗!窃见当世趋务不合于道者,谨条奏,唯陛下财择焉。”吉意以为:“世俗聘妻、送女无节,则贫人不及,故不举子。又,汉家列侯尚公主,诸侯则国人承翁主,使男事女,夫屈于妇,逆阴阳之位,故多女乱。古者衣服、车马,贵贱有章;今上下僭差,人人自制,是以贪财诛利,不畏死亡。周之所以能致治刑措而不用者,以其禁邪于冥冥,绝恶于未萌也。”又言:“舜、汤不用三公、九卿之世而举皋陶、伊尹,不仁者远。今使俗吏得任子弟,率多骄骜,不通古今,无益于民,宜明选求贤,除任子之令;外家及故人,可厚以财,不宜居位。去角抵,减乐府,省尚方,明示天下以俭。古者工不造雕彖,商不通侈靡,非工、商之独贤,政教使之然也。”上以其言为迂阔,不甚宠异也。吉遂谢病归。

诗句:

资治通鉴 · 卷二十六 · 汉纪十八

译文:
京兆尹张敞也上书谏言说:“希望陛下能够时常忘记车马之好,斥退远方士人的虚言空论,游心于帝王之道,太平盛世或许可以兴起。”皇上因此全部罢免了尚方待诏。当初赵广汉死后,担任京兆尹的人都没有称职,只有张敞能继承他的事业;他的方法、耳目不及赵广汉,然而颇以经术儒雅文饰自己。
皇上颇有修养,宫室、车服盛于昭帝时;外戚许、史、王氏贵宠。谏大夫王吉上疏说:“陛下具有圣质,统领四方,惟思世务,欲兴太平,诏书每下,民欣然若更生。臣伏而思之,可谓至恩,未可谓本务也。欲治之主不世出,公卿幸得遭遇其时,言听谏从,然未有建万世之长策,举明主于三代之隆也。其务在于期会、簿书、断狱、听讼而已,此非太平之基也。臣闻民者,弱而不可胜,愚而不可欺也。圣主独行于深宫,得则天下称诵之,失则天下咸言之,故宜谨选左右,审择所使。左右所以正身,所使所以宣德,此其本也。孔子曰:‘安上治民,莫善于礼,’非空言也。王者未制礼之时,引先王礼宜于今者而用之。臣愿陛下承天心,发大业,与公卿大臣延及儒生,述旧礼,明王制,驱一世之民跻之仁寿之域,则俗何以不若成、康,寿何以不若高宗!窃见当世趋务不合于道者,谨条奏,唯陛下财择焉。”王吉意以为:“世俗聘妻、送女无节,则贫人不及,故不举子。又,汉家列侯尚公主,诸侯则国人承翁主,使男事女,夫屈于妇,逆阴阳之位,故多女乱。古者衣服、车马,贵贱有章;今上下僭差,人人自制,是以贪财诛利,不畏死亡。周之所以能致治刑措而不用者,以其禁邪于冥冥,绝恶于未萌也。”又言:“舜、汤不用三公、九卿之世而举皋陶、伊尹,不仁者远。今使俗吏得任子弟,率多骄骜,不通古今,无益于民,宜明选求贤,除任子之令;外家及故人,可厚以财,不宜居位。去角抵,减乐府,省尚方,明示天下以俭。古者工不造雕彖,商不通侈靡,非工、商之独贤,政教使之然也。”上以其言为迂阔,不甚宠异也。王吉遂谢病归。

赏析:
这是一篇关于政治改革的奏疏,作者王吉通过分析当时社会风气和政治制度的问题,提出了一系列改革建议。文章首先指出当时皇帝身边的侍从多为权贵子弟,这些人往往骄横自大,不懂古今知识,对国家和百姓并无实际帮助。王吉建议皇帝应该慎选贤才,明确用人标准,避免让这些权贵子弟进入朝廷成为祸害。他还提到了一些古代的制度和做法,如舜、禹时期不使用三公九卿等高级官员,而是提拔皋陶、伊尹这样的贤才来治理国家;商代虽然商业繁荣,但并未过分奢侈浪费,这些都是因为当时的政权和制度安排使得这些人才得以发挥其才能。最后,王吉提出了一系列的具体改革措施,如削减娱乐项目、减少不必要的开支、简化宫廷生活等,以期望皇帝能够采纳他的建议,实行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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