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性宽,好文辞,而溺于燕乐,皆皇太后与诸舅夙夜所常忧;至亲难数言,故推永等使因天变而切谏,劝上纳用之。永自知有内应,展意无所依违,每言事辄见答礼。至上此对,上大怒。卫将军商密擿永令发去。上使侍御史收永,敕过交道厩者勿追;御史不及永,还。上意亦解,自悔。
上尝与张放及赵、李诸侍中共宴饮禁中,皆引满举白,谈笑大噱。时乘舆幄坐张画屏风,画纣醉踞妲己,作长夜之乐。侍中、光禄大夫班伯久疾新起,上顾指画而问伯曰:“纣为无道,至于是虖?”对曰:“《书》云:‘乃用妇人之言’,何有踞肆于朝!所谓众恶归之,不如是之甚者也!”上曰:“苟不若此,此图何戒?”对曰:“‘沉湎于酒’,微子所以告去也。‘式号式呼’,《大雅》所以流连也。《诗》、《书》淫乱之戒,其原皆在于酒!”上乃喟然叹曰:“吾久不见班生,今日复闻谠言!”放等不怿,稍自引起更衣,因罢出。时长信庭林表适使来,闻见之。后上朝东宫,太后泣曰:“帝间颜色瘦黑。班侍中本大将军所举,宜宠异之;益求其比,以辅圣德!宜遣富平侯且就国!”上曰:“诺。”上诸舅闻之,以风丞相、御史,求放过失。于是丞相宣、御史大夫方进奏“放骄蹇纵恣,奢淫不制,拒闭使者,贼伤无辜,从者支属并乘权势,为暴虐,请免放就国。”上不得已,左迁放为北地都尉。其后比年数有灾变,故放久不得还。玺书劳问不绝。敬武公主有疾,诏徽放归第视母疾。数月,主有瘳,后复出放为河东都尉。上虽爱放,然上迫太后,下用大臣,故常涕泣而遣之。
诗句:资治通鉴 · 卷三十一 · 汉纪二十三
译文:帝性宽,好文辞,而溺于燕乐,皆皇太后与诸舅夙夜所常忧;至亲难数言,故推永等使因天变而切谏,劝上纳用之。
注释:本句中的“性宽”和“好文辞”描述了皇帝的性格特点和兴趣爱好,“而”表示转折关系,表示接下来的内容是与前面相反的情况。“溺于燕乐”指沉迷于享乐,“皇太后与诸舅夙夜所常忧”表明皇太后和她的舅舅们经常担忧皇帝的行为,“至亲难数言”则表达了由于皇帝性格原因,使得亲近的人很难劝说皇帝改变。
赏析:这句诗通过简洁的文字,生动地描绘了皇帝的放纵和不理智行为,以及他周围人物的忧虑和无奈。同时,也反映了当时宫廷内外的紧张关系和矛盾。
译文:上尝与张放及赵、李诸侍中共宴饮禁中,皆引满举白,谈笑大噱。
注释:本句中的“尝”表示曾经,“共”表示一起,“饮”指的是饮酒,“宴”指的是宴会,“禁中”指的是皇宫之内。整个句子描述了皇帝曾与张放以及其他一些官员一起在皇宫内举行盛大的宴会并饮酒作乐的情景,“皆引满举白”指的是每个人都畅饮尽兴,“谈笑大噱”则形容气氛热烈欢乐。
赏析:整句诗生动地展现了皇帝与臣子们的亲密关系和欢愉时光,同时也反映出当时皇权下的宫廷生活是多么的奢华和享乐。
译文:时乘舆幄坐张画屏风,画纣醉踞妲己,作长夜之乐。
注释:本句中的“乘舆”指的是皇帝的御辇,“幄”指的是车帷,“张”表示挂起或设置,“画屏风”指的是绘有图案的屏风,“纣醉踞妲己”指的是商朝末年纣王沉溺于酒色之中,妲己则是纣王宠爱的妃子,“作长夜之乐”则是指纣王沉湎于淫乱的享乐之中。这四句话描绘了一种奢侈而放纵的场景,通过纣王和妲己的形象来讽刺皇帝的荒淫无度。
赏析:此句诗通过对纣王形象的描述,讽刺了皇帝的荒淫无度,同时也揭示了当时社会对于奢侈生活的追求和放纵态度。
译文:侍中、光禄大夫班伯久疾新起,上顾指画而问伯曰:“纣为无道,至于是虖?”对曰:“《书》云:‘乃用妇人之言’,何有踞肆于朝!所谓众恶归之,不如是之甚者也!”上曰:“苟不若此,此图何戒?”对曰:“‘沉湎于酒’,微子所以告去也。‘式号式呼’,《大雅》所以流连也。《诗》、《书》淫乱之戒,其原皆在于酒!”上乃喟然叹曰:“吾久不见班生,今日复闻谠言!”放等不怿,稍自引起更衣,因罢出。
注释:本句中的“久疾新起”指的是长时间患病后刚刚康复,“顾指画”指的是用手指指向某物并询问,“问”是提问的意思,“纣为无道,至于是虖?”是问句,“乃用妇人之言”出自《尚书》,意思是纣王听信谗言,“何有踞肆于朝”指的是纣王在朝廷上傲慢无礼的表现,“众恶归之,不如是之甚者也”是说其他君主的过错并不比纣王更严重,“苟不若此,此图何戒?”是对之前问题的回应,表示如果皇帝能像纣王那样改正错误,那么就不需要警惕,“沉湎于酒”和“式号式呼”都是《诗经》中的名句,分别指沉溺于酒色和大声呼喊,《大雅》中的“流连”意味着沉湎其中不能自拔,“《诗》、《书》淫乱之戒”指古代文献中所记载的各种关于过度享乐导致国家衰败的故事,“其原皆在于酒”则是总结性的陈述,指出导致这些祸害的根源都源于酗酒。整句话表达了皇帝从历史教训中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在班伯等人的劝诫下感慨良多。
赏析:本句诗通过对话形式展现了皇帝与大臣之间的互动和对话,同时也反映了皇帝对于自身行为的认识和反思。
译文:上乃喟然叹曰:“吾久不见班生,今日复闻谠言!”放等不怿,稍自引起更衣,因罢出。时长信庭林表适使来,闻见之。后上朝东宫,太后泣曰:“帝间颜色瘦黑。”班侍中本大将军所举,宜宠异之;益求其比,以辅圣德!宜遣富平侯且就国!”上曰:“诺。”上诸舅闻之,以风丞相、御史,求放过失。于是丞相宣、御史大夫方进奏“放骄蹇纵恣,奢淫不制,拒闭使者,贼伤无辜,从者支属并乘权势,为暴虐,请免放就国”。上不得已,左迁放为北地都尉。其后比年数有灾变,故放久不得还。玺书劳问不绝。敬武公主有疾,诏徽放归第视母疾。数月,主有瘳,后复出放为河东都尉。上虽爱放,然上迫太后,下用大臣,故常涕泣而遣之。
注释:本句中的“辄左迁放为北地都尉”指的是皇帝直接命令将放贬职到北地担任都尉职务,“后复出放为河东都尉”则是说后来放又被重新任命为河东都尉,“玺书劳问不绝”则是指皇帝不断地发布诏书慰问和问候放及其家人,“敬武公主有疾”是指敬武公主生病了,“诏徽放归第视母疾”则是说皇帝派遣徽(即放的字)回家照顾她的母亲,“数月”表示时间持续了几个月,“后复出放为河东都尉”中的“为”在这里是动词,表示被任命或被派任的意思。整句话描述了放被多次任命或贬职,但最终因为各种原因未能实现他的回归。
赏析:本句诗歌通过对放经历的描述,展示了他在宫廷中的起伏不定和最终未能回归的原因。同时,也反映了当时宫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和社会现实对个人命运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