傉檀惧外寇之逼,徙三百里内民皆入姑臧;国人骇怨,屠各成七儿因之作乱,一夕聚众至数千人。殿中都尉张猛大言于众曰:“主上阳武之败,盖恃众故也。责躬悔过,何损于明,而诸君遽从此小人为不义之事!殿中兵今至,祸在目前矣!”众闻之,皆散;七儿奔晏然,追斩之。军咨祭酒染裒、辅国司马边宪等谋反,傉檀皆杀之。
魏主珪还平城。
十二月,戊子,武冈文恭侯王谧薨。
是岁,西凉公暠以前表未报,复遣沙门法泉间行奉表诣建康。
安皇帝己义熙四年(戊申,公元四零八年)
春,正月,甲辰,以琅邪王德文领司徒。
刘毅等不欲刘裕入辅政,议以中领军谢混为扬州刺史,或欲令裕于丹徒领扬州,以内事付孟昶。遣尚书右丞皮沈以二议咨裕,沈先见裕记室录事参军刘穆之,具道朝议。穆之伪起如厕,密疏白裕曰:“皮沈之言不可从。”裕既见沈,且令出外,呼穆之问之。穆之曰:“晋朝失政日久,天命已移。公兴复皇祚,勋高位重,今日形势,岂得居谦,遂为守籓之将耶!刘、孟诸公,与公俱起布衣,共立大义以取富贵,事有前后,故一时相推,非为委体心服,宿定臣主之分也。势均力敌,终相吞噬。扬州根本所系,不可假人。前者以授王谧,事出权道;今若复以佗授,便应受制于人。一失权柄,无由可得,将来之危,难可熟念。今朝议如此,宜相酬答,必云在我,措辞又难,唯应云:‘神州治本,宰辅崇要,此事既大,非可悬论,便暂入朝,共尽同异。’公至京邑,彼必不敢越公更授馀人明矣。”裕从之。朝廷乃征裕为侍中、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扬州刺史、录尚书事,徐、兗二州刺史如故。裕表解兗州,以诸葛长民为青州刺史,镇丹徒,刘道怜为并州刺史,戍石头。

翻译如下:

资治通鉴·卷一百一十四 · 晋纪三十六

傉檀害怕外来的侵略者,把三百里以内的居民都迁移到姑臧;国内的人们感到恐慌和愤怒,屠各部的一个名叫七儿的人发动叛乱,一夜之间聚集了数千人。殿中都尉张猛在大庭广众中大声疾呼:“主上在阳武之战中的惨败,是由于依赖人多的缘故。反省自己的过错并改正,有什么损害?而你们却突然跟随小人干不义的事情!殿中的兵现在到达,祸患就在眼前!”大家听到这话,都散去;七儿投奔晏然,被追杀。军咨祭酒染裒、辅国司马边宪等阴谋造反,傉檀把他们都杀了。

魏主拓跋回到平城。

十二月,戊子日,西凉公赫连昌以前表未得到回复,又派僧人法泉秘密地奉表到建康。

安皇帝己义熙四年(戊申,公元408年)

春季,正月,甲辰日,任命琅邪王司马德文为司徒。

刘毅等人不希望刘裕介入朝政,计划让中领军谢混担任扬州刺史。有人打算让刘裕在丹徒统领扬州,将朝廷内的事务交给孟昶。派遣尚书右丞皮沈用两种提议征求刘裕的意见,皮沈之前见过刘裕的记室录事参军刘穆之,向他陈述朝廷的议论。刘穆之假装上厕所,秘密向刘裕进言说:“皮沈的话不可采纳。”刘裕见到皮沈后,让他出去,喊来刘穆之询问。刘穆之说:“晋朝失去政治的稳定已经很久了,天命已经转移。您兴起复兴皇室的大业,功勋地位崇高,现在形势如此,怎么能保持谦逊,成为守护边疆的将领呢?刘、孟诸位大人,与您一起从平民起家,共同建立大义以取得富贵,事情有先有后,因此一时推举您为领袖,并不是心服口服,而是长期形成的君臣关系。势力相等力敌,终会互相吞并。扬州的根本所在,不能假借于别人。以前是授予王谧,出于权宜之计;如今如果再次授给其他人,就会受制于人。一旦失去权力,就没有机会得到,将来的危险难以预料。现在的议论是这样,应该互相回答,一定要说是在我掌握之中,措辞又很困难,只能表示:‘中原是国家根本所在,宰辅的职责至关重要,这件事既重大又不能悬而未决,就暂且进京处理,共同讨论其中的是非。’您到达京城之后,他们必定不敢越过您再授予其他人。”刘裕听从了这些话。朝廷于是征召刘裕为侍中、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杨州刺史、录尚书事,徐、兖二州刺史照旧。刘裕上表解去徐州,任命诸葛长民为青州刺史,镇守丹徒,刘道怜为并州刺史,戍守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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