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丑,金部郎中经铸奏:“窃见乡村浮户,非不勤稼穑,非不乐安居,但以种木未盈十年,垦田未及三顷,似成生业,已为县司收供徭役,责之重赋,威以严刑,故不免捐功舍业,更思他适。乞自今民垦田及五顷以上,三年外乃听县司徭役。”从之。
秋,七月,中书奏:“朝代虽殊,条制无异。请委官取明宗及清泰时敕,详定可久行者编次之。”己酉,诏左谏议大夫薛融等详定。
辛酉,敕作受命宝,以“受天明命,惟德允昌”为文。
八月,帝上尊号于契丹主及太后,戊寅,以冯道为太后册礼使,左仆射刘煦为契丹主册礼使,备卤薄、仪仗、车辂,诣契丹行礼;契丹主大悦。帝事契丹甚谨,奉表称臣,谓契丹主为“父皇帝”;每契丹使至,帝于别殿拜受诏敕。岁输金帛三十万之外,吉凶庆吊,岁时赠遗,玩好珍异,相继于道。乃至应天太后、元帅太子、伟王、南、北二王、韩延徽、赵延寿等诸大臣皆有赂遗。小不如意,辄来责让,帝常卑辞谢之。晋使者至契丹,契丹骄倨,多不逊语。使者还,以闻,朝野咸以为耻,而帝事之曾无倦意,以是终帝之世,与契丹无隙。然所输金帛不过数县租赋,往往托以民困,不能满数。其后契丹主屡止帝上表称臣,但令为书称“儿皇帝”,如家人礼。
资治通鉴 · 卷二百八十一 · 后晋纪二
己丑,金部郎中经铸奏:“窃见乡村浮户,非不勤稼穑,非不乐安居,但以种木未盈十年,垦田未及三顷,似成生业,已为县司收供徭役,责之重赋,威以严刑,故不免捐功舍业,更思他适。乞自今民垦田及五顷以上,三年外乃听县司徭役。”从之。
秋,七月,中书奏:“朝代虽殊,条制无异。请委官取明宗及清泰时敕,详定可久行者编次之。”己酉,诏左谏议大夫薛融等详定。
辛酉,敕作受命宝,以“受天明命,惟德允昌”为文。
八月,帝上尊号于契丹主及太后,戊寅,以冯道为太后册礼使,刘煦为契丹主册礼使,备卤薄、仪仗、车辂,诣契丹行礼;契丹主大悦。帝事契丹甚谨,奉表称臣,谓契丹主为“父皇帝”;每契丹使至,帝于别殿拜受诏敕。岁输金帛三十万之外,吉凶庆吊,岁时赠遗,玩好珍异,相继于道。乃至应天太后、元帅太子、伟王、南、北二王、韩延徽、赵延寿等诸大臣皆有赂遗。小不如意,辄来责让,帝常卑辞谢之。晋使者至契丹,契丹骄倨,多不逊语。使者还,以闻,朝野咸以为耻,而帝事之曾无倦意,以是终帝之世,与契丹无隙。然所输金帛不过数县租赋,往往托以民困,不能满数。其后契丹主屡止帝上表称臣,但令为书称“儿皇帝”,如家人礼。
注释译文:
- 己丑日:金部郎中经铸上奏,他认为乡村的浮户虽然勤劳耕作,乐于安居,但是由于种树的时间不足十年,开垦的土地也不够三顷,似乎已经形成了稳定的产业,但是被县司征收税赋,并以严厉的刑罚来威逼他们放弃耕作,因此不得不放弃自己的产业去寻求其他地方。他请求从现在开始,凡是百姓新开垦的土地达到五顷以上的,三年之后才开始允许县司征税。
- 辛酉日:朝廷命令铸造了一个受命宝,上面刻有“受天明命,惟德允昌”的文字。
- 戊寅日:唐宣宗在位期间(846—860),冯道被任命为皇太后的册礼使,刘煦被任命为契丹主的册礼使。他们准备了华丽的车马仪仗和各种礼品,到契丹国去参加正式的册封仪式。契丹国的皇帝对此非常高兴。唐朝对契丹非常恭敬谨慎,每次派来的使节都要在别殿里向契丹皇帝跪拜接受诏书敕令。每年要向契丹国进贡的金银绸缎等物品价值高达三十万两黄金。无论是国家的喜庆还是丧葬之类的事情,都会按时赠送礼物和珍宝奇物。即使是像应天太后、元帅太子、伟王、南北两位王、韩延徽、赵延寿这样的大臣们,也都有送财物的记录。如果这些大臣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会责备并斥责他们。而李克用对这些大臣总是谦恭地接受并道歉。当晋朝的使者到达契丹的时候,契丹人骄傲而且傲慢,说话很不客气。使者回来后把这些情况报告了朝廷,整个国家的人都感到非常耻辱,但是对于李克用始终没有停止过友好的态度,所以直到李克用的最后一生,都没有和契丹产生任何矛盾。但是李克用所交纳的金银绸缎等物品不过是几个县的税收而已,常常以民众生活贫困为借口而不能交足数量。后来契丹国的君主多次阻止李克用给他上的表章自称臣服,只是让他在书信中称呼“儿皇帝”,就像对待自己家人一样。
赏析:
这段历史记录显示了后晋与契丹之间的关系以及李克用的外交策略。他通过巧妙地与契丹建立关系,保持了自己在契丹的地位,同时通过经济手段维护与契丹的关系。这种外交手段体现了古代中华帝国的智慧和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