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悲歌抚铗长,古无人可免身忙。
存心未必耕无地,涉世难忘选有场。
新别水云书尚湿,旧题松桂笔犹香。
只缘误触神舟走,惆怅京尘涴薜裳。
【注释】
张梅深:诗人的号。
抚铗长:抚剑而歌,意在自勉勿忘世忧。
古无人可免身忙:古人亦难免为生计奔波劳碌。
存心未必耕无地:有心之人,也难免有求田问舍之想。
涉世难忘选有场:涉世应知选择有场。
新别水云书尚湿:分别之际,书信还带着湿润。
旧题松桂笔犹香:旧时题诗仍留芳香。
只缘误触神舟走:只是因触动了那艘远航的神舟。
京尘涴薜裳:京城尘土污染了衣裳。
【赏析】
这是一首抒写失意之感的七绝。首句直抒胸臆,表明不须以悲歌自慰;次句点明主题,指出世上没有真正的闲人。三、四句承上启下,既表达了自己“有心”与“无心”的矛盾,又道出了自己“涉世”与“忘世”的矛盾。五、六句抒发了离别时的惆怅,并暗喻了友人的才气未遇。七八句则表达了对朋友的关切。全诗语言朴实,感情真切,意境幽远。
“不用悲歌抚铗长”,开头两句是说:不必悲歌弹铗长啸,因为古往今来,真正能够免除奔波劳苦的人毕竟是少数。这两句是第一层意思,也是全篇的主旨所在。接着第二句进一步说明:“古无人可免身忙”,意思是说,尽管用不着哀歌弹铗,但人们总免不了要为生计操劳。这里所说的“身忙”,指的是世俗的烦扰和仕途的奔走。“身忙”二字,一语双关,既指身受世俗纷扰的困扰,又指身不由己地奔波仕途。这就使读者感到,诗人虽然摆脱了世俗的缠累,却仍然无法摆脱身不由己地为生计奔波的苦恼。这两句是第二层意思。
第三、四句紧承前两句,进一步说明:“存心未必耕无地”,意思是说,有志于天下者不一定非得躬耕田野。“耕无地”三字,既指躬耕田野,又指不为名利所动。诗人认为,即使是有抱负的人,也不免要为生计操劳,更何况那些一心谋求功名富贵的人呢?这就自然引出了第四句:“涉世难忘选有场。”这里的“选有场”,指的是官场。诗人的意思是说:即使有意避开官场,也难免要涉足其中。“不忘选有场”,是说即使在远离官场的情况下,也不能忘掉官场中的种种诱惑和陷阱,以及由此带来的种种烦恼和苦恼。这就自然引出了第五、六句:“新别水云书尚湿,旧题松桂笔犹香。”“水云”即书信的意思。诗人的意思是说:刚刚分别的时候,书信还湿漉漉地沾着水气;而过去所写的诗句,至今依然散发着松木和桂花的香味。这就暗示出,他与友人虽然久别重逢,但仍像当初一样情意绵绵,依依不舍。这两句是第三层意思。
最后两句“只缘误触神舟走”是诗人感叹命运多舛、人生坎坷的直接表露。这里所说的“误触神舟走”,是说诗人曾因触犯权势而被迫离开京城,到外地去寻求出路。“只缘”二字,既承接上文,又引出下文。诗人的意思是说:由于误触了权势者的神舟(即指朝廷或官府)而被迫离开京城,所以现在只能远远地眺望京城而无法接近,只能在梦中见到故人的衣帽而无法与之相见。这就自然引出了末二句:“惆怅京尘涴薜裳。”这里的“京尘涴薜裳”,是说京城的尘土已经玷污了自己的衣帽。这两句既是结尾,又是总结。诗人的意思是说:如今已远离京城多年,而京城的尘土仍然沾染在自己的衣帽之上。这就暗示出他虽身在远方,但心中时刻牵挂着京城的一切;同时也表明他对官场的厌倦和对仕途的失望。
这首诗是诗人在离开京城后怀念故友时所作,表达了诗人对官场生活的不满和厌恶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