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耕负郭家无牛,手持钓竿何适投。
长年惨惨集百忧,土牛未肯随猕猴。
秋风别家月未钩,弹铗永叹客五侯。
吴江枫落曾四愁,行行重到江东州。
谁能着意怜转流,新诗忽俾吟掉头。
念将小驻蹇莫留,冰霜岂不思推辀,山川回首空相缪。
【注释】
次韵徐运使送行——这是一首赠别诗。徐运使,即徐渭。
归耕负郭家无牛,手持钓竿何适投——回家耕种时,家里没有牛马,只好用钓鱼来谋生。
长年惨惨集百忧,土牛未肯随猕猴——长期忧愁困扰着自己,却不肯像猴子那样随遇而安。
秋风别家月未钩,弹铗永叹客五侯——秋风萧瑟,明月高悬,我独自在异乡,感叹自己是个客居的官。
吴江枫落曾四愁,行行重到江东州——吴江边的枫树已经落叶了,我曾经为此而忧愁,现在又要去江东了。
谁能着意怜转流,新诗忽俾吟掉头——有谁能够理解我的遭遇呢?新作的诗歌竟然被诗人自己否定了。
念将小驻蹇莫留,冰霜岂不思推辀,山川回首空相缪——想着暂且停下车来,不要留下。可是冰霜寒冷,怎么能不思念家乡?故乡山川遥远,只能徒然地回望罢了。
【赏析】
徐渭是明代著名的文学家、戏曲家、书画家和思想家,他一生坎坷不平,屡遭挫折。这首诗写于他辞官南归之后。当时他已经40多岁,但仍然过着隐居生活。
首联“归耕负郭家无牛,手持钓竿何适投。”意思是说:回到家中种田,家里没有牛马,只好用鱼杆来捕鱼为生。“归耕”表明作者辞官后回到家乡务农。“负郭”,指靠近城郭的地方,这里代指家乡。“家无牛”说明家境贫寒,无法耕作,只好打渔度日。“持竿”,即拿鱼杆。“何适投”表明作者闲散无事,无所事事。
颔联“长年惨惨集百忧,土牛未肯随猕猴。”意思是说:长期忧虑困扰着我,却不肯像猴子那样随遇而安。“长年惨惨”表明作者长期处在忧愁之中。“集百忧”指忧愁很多,百事不顺。“土牛”指土地神。古代迷信认为土地神掌管着人们的吉凶祸福,人们祈求平安幸福,就要向土地神祈祷,希望它保佑自己,因此把土地神称为“土牛”。这句诗表达了作者希望得到神灵庇佑的愿望。“土牛未肯随猕猴”表明土地神并不听凭人们的祈盼,不愿意保佑人们。
颈联“秋风别家月未钩,弹铗永叹客五侯。”意思是说:秋风凄清,月光明亮,我独自在异乡,感叹自己是个客居的官吏。“别家”、“月未钩”表明作者在异乡已经很久,但仍然无法团圆。“弹铗”即弹剑,比喻抒发自己的不平之气。“客五侯”指的是做官的人。这两句表达了作者对现实的不满和愤懑之情。
尾联“吴江枫落曾四愁,行行重到江东州。”意思是说:吴江边枫叶落了,我为此而忧愁,现在又要离开江东了。“吴江”、“枫落”表明作者再次来到吴地,这里的吴江就是现在的江苏苏州一带。“行行”表示作者将要离开的意思。“重到江东州”意味着再次回到故乡,但是这次回家却是为了离别。
整首诗通过作者自身的经历和感受表达了对现实生活的不满和愤懑之情。诗人运用丰富的想象力和深刻的思考,成功地塑造了一个忧国忧民、怀才不遇、漂泊江湖的文人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