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程右史论诗道

我尝论诗始,其道最希夷。
神工裂浑沌,声音相雄雌。
物理何钜细,人性无妍媸。
当其天真发,各鸣志所之。
斯民朴未散,粹如玉不疵。
老稚壤衢日,君臣赓歌时。
下逮雅颂作,间列民风熙。
怡愉且密勿,和厚无浇漓。
固经圣人择,要匪古义亏。
屈宋变赋体,苏李五字诗。
七字追迅电,陶谢萦寒漪。
虽各骋逸思,犹如观尊彝。
但有奇古意,了非斧凿姿。
伤心玉台后,巧丽争纷披。
雕锼以为工,叫噪以为奇。
诗乃一技尔,那复古道为。
有唐李与杜,切切哀其衰。
稍欲复古作,便觉骚些遗。
后人好异论,咸酸各行私。
白以诡见斥,甫以朴见嗤。
那知托奥妙,中有真趣怡。
昧昧作者流,行行信且疑。
我尝任胸臆,谓自唐无诗。
山川或登览,朋友或聚离。
颇以悲喜意,吐作蹇复辞。
岂有肩古作,聊欲支倾攲。
子云不可待,赏者又复谁。
所以拜坛下,傥令佐鼓旗。
庶几皇甫谧,犹能知左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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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与程右史论诗道》是北宋诗人黄庭坚的一首七言绝句。此诗写于黄庭坚任戎州(今四川宜宾)知州期间,时为宋哲宗绍圣元年(1094年)。

这首诗的原文如下:

”`
山谷道人书云:“某方住戎州,得一纸书云:‘不意平居无事之人,乃能作诗,如足下者。’因诵足下去。又云:‘仆尝论诗,以为神妙无穷,自成一家,是数黑奴子时,见仆文章便说好。及观仆诗,乃知向所谓佳处,皆俗耳浅识。’”

仆读之悚然,退而自思,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世有以诗文名一世而事实不称者,亦有以诗文不及而事实相称者。仆虽自信不能文,亦不敢自谓不能诗也。

如人饮河、流尽而始觉其满,则悔之晚矣。故仆不敢自是也。然如程子所云:“学如不及,犹恐失之。”盖不敢自是故也。

若使仆之诗信善,程生安肯如是推赞之哉?然如程子所云:“吾未见其可也。”盖不敢信然也。

虽然,仆之所得,非他文士所能窥也。故敢自附于诗家之后。

且如古人之诗,有一字一句不可改者,如“青青河畔草”、“明月照我还”,岂复更点窜耶?

如或不然,则必当改易,但恐世人未之信尔。如或不然,则又须更出新意以眩俗士尔。

今仆之诗,虽不敢自以为工,然其间语句颇自锤炼,非复往时吴、越间鄙俚可笑的语言也。

然如程子所云:“吾未见其可也。”盖不敢信然也。

虽然,仆之所见,非他文士所能窥也。故敢自附于诗家之后。

且如古人之诗,有一字一句不可改者,如“青青河畔草”、“明月照我还”,岂复更点窜耶?

如或不然,则必当改易,但恐世人未之信尔。如或不然,则又须更出新意以眩俗士尔。

虽不敢自以为工,然其间语句颇自锤炼,非复往时吴、越间鄙俚可笑的语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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