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有谈独山周保宗妻子丁氏殉节者为作长歌

震泽万顷波,奔腾肆洄洑。
独山扼其冲,隘等龙门束。
舂撞蓄拗怒,激荡难驯伏。
是生劲节人,浩气钟灵淑。
周顗本华宗,丁仪推望族。
菟丝女萝附,白首期相勖。
岂意中道乖,人事多反复。
飞灰然劫火,炎及昆冈玉。
蚁附满城闉,搜牢遍山麓。
潜逃挈妇子,匿影趋中谷。
下翳灌莽阴,上蔽松杉簇。
斯须忽望见,瞥眼纷相逐。
骇逸践危途,心忙步颠蹙。
相离尺有咫,同伴多遭戮。
对面森戈茅,回头攒剑槊。
惊魂喘未定,猛势旋欲扑。
近前稍枝梧,夫君先就缚。
势逼无回旋,命轻徒觳觫。
誓死心则安,生存恐遭辱。
山泉甃石深,彻底无污浊。
下通冯夷宫,鲛女联芳躅。
枕流誓不反,解脱登仙录。
犹余未了因,望夫思骨肉。
山头明月夜,倩影亭亭独。
西望具区横,南临独峰矗。
海枯石烂心,终古填难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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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客有谈独山周保宗妻子丁氏殉节者为作长歌
丁女,名汝玉,字若兰。少慧,能属文。父梦熊,为诸生。值明季兵革方兴,丁氏以夫死难,矢志不嫁。母劝之,曰:“吾闻忠臣杀身以成义,烈女投杼以明志,吾儿可谓无忝所生矣。”丁氏曰:“吾非欲为烈女,但恨身未报君恩耳。”母乃使丁氏行,而阴戒之勿嫁。
丁氏至独山,时周保宗已死,其子宗龙嗣职事。丁氏见宗龙,谓其父友杨士聪曰:“公与吾父善,吾得见宗龙,请为一言致意。”因言:“吾父在日,尝言宗龙少年英迈,必能扶危定倾,今果何如?”士聪曰:“然。然国势日非,将何以自免?”丁氏曰:“宗龙有小憾可解,则天下事尚可为之矣。”士聪问:“何事之小,足以解宗龙之心?”丁氏曰:“宗龙新丧爱妻,悲恸之余,每发狂疾。吾父尝言,宗龙于妾媵中最爱一婢,名曰秋妹,颇知书,能解人意,常侍宗龙卧内,故宗龙不以为意也。”士聪曰:“此小事也。某有一妹,颇解书史,可充秋妹之任。”即以妹托士聪,令往说宗龙。
丁氏如其言,见秋妹。宗龙问:“汝识我否?”秋妹曰:“妾虽不知郎君姓名,但闻郎君高义,所以敬慕耳。”宗龙喜曰:“吾亦自知汝能事吾父,故以汝相托。”丁氏曰:“妾虽贱躯,誓不以身辱所事之人。但恐宗龙新丧爱妻,每发狂疾,妾愿以死代之。”宗龙感泣曰:“汝真吾良友也!”遂纳秋妹为妾。
宗龙果病疯。秋妹朝夕侍侧,不离床第。宗龙或狂言妄动,秋妹辄正色叱之,由是宗龙益信服。又数年,秋妹生子,宗龙抚之如己出。丁氏虽不得与宗龙偕老,然得睹宗龙之贤,死而无憾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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