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棹登途秋逾仲,水意滩声劳远送。
晨起西风拂舆迎,野望霜红逐林生。
出水芙蓉初夭窈,开风松籁鸣孤杳。
到处层峦向人亲,苦恨历历记不真。
迤逦东来若相逐,浮峰或断云能续。
行行惟见与兹深,朝暮谁从觅山心。
欲倩微词通缱绻,识面无缘重偃蹇。
徒将此意寄三秋,三秋问我谓何求。
征夫何求莫遑息,翻似心忧日行国。
长途祇叹往来艰,我家山水久幽闲。

自龙游登陆至衢州道中

舍棹登途秋逾仲,水意滩声劳远送。

晨起西风拂舆迎,野望霜红逐林生。

出水芙蓉初夭窈,开风松籁鸣孤杳。

到处层峦向人亲,苦恨历历记不真。

迤逦东来若相逐,浮峰或断云能续。

行行惟见与兹深,朝暮谁从觅山心。

欲倩微词通缱绻,识面无缘重偃蹇。

徒将此意寄三秋,三秋问我谓何求。

征夫何求莫遑息,翻似心忧日行国。

长途祇叹往来艰,我家山水久幽闲。

【注释】

舍棹登途:舍弃船桨登舟启程。舍,放弃、舍弃。棹,划桨。

逾仲:越过了仲秋。

水意:指流水的声音。滩声:指滩石撞击水流发出的声音。

晨起:早晨起床。

西风:指秋天的风。

凌波:乘船而行如凌波渡水。

芙蕖:荷花。

夭窕(tiao):娇美而轻盈的样子。

孤清:孤独高洁。

层峦:层层叠叠的山峰。

绵绵:形容愁思连绵不断。

逶迤:曲折延伸的样子。

相逐:相伴相随。

浮峰:地名,位于今浙江省境内,为天台山脉的主峰。因山峰似浮在水面上的山峰而得名。

寻:探求、寻求。

缱绻(qiǎn quǎn):缠绕不舍。

偃蹇(yǎn jiǎn):弯曲、盘绕。这里指心情抑郁不畅。

三秋:三个秋天。

征夫:被征召服役的人。此处泛指行人。

遑(huáng)息:闲暇休息。

心忧:心中忧虑。

幽闲:宁静悠闲。

【赏析】

这首七绝,是诗人于唐肃宗上元元年(760)自浙江龙游到衢州途中所作。全诗以旅途所见景物为线索,抒写了诗人旅途中的感受和心境,表达了诗人对故乡的思念之情。

第一句“舍棹登途秋逾仲”。写诗人弃舟登程,越过仲秋时节。这一句交代了诗人出行的时间和原因。第二句“水意滩声劳远送”。“水意”是说江水流动的声音,“滩声”是说滩上石头撞击水流的声音。这句写诗人在旅途中所听到的水声和滩声,表现了诗人内心的感受。第三句“晨起西风拂舆迎”,写诗人早起,迎着西风登上船去。这句写诗人早起赶路的情景。第四句“野望霜红逐林生”,写诗人看到远处树林中霜降以后呈现出红色,随着树林生长而蔓延。这里描写的是秋季山林的景象。第五句“出水芙蓉初夭窈”,写的是荷花初出水面时,姿态婀娜多姿的样子。这里用“出水芙蓉”比喻荷花初出水面时的娇艳美丽。第六句“开风松籁鸣孤杳”,写风吹动松涛,松林里传来阵阵松涛声。这里以松涛声比喻秋风声,表现了松涛随风飘动的景象。第七句“到处层峦向人亲”,“向人亲”是说这些层峦叠嶂的山峰都向着人靠拢。这里写出了诗人行进在高山峻岭之中,感受到大自然的亲近。第八句“苦恨历历记不真”,“苦恨”是说由于长时间行走,感到十分痛苦,所以对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了。第九句“迤逦东来若相逐”,“迤逦”是曲折延伸的意思,“若相逐”是说仿佛要陪伴着前行一样。第十句“浮峰或断云能续”,意思是说浮峰山的山峰好像要断裂了似的,但又有云雾缭绕在上面。这里写出了诗人在行进中所看到的山景。第十一句“行行惟见与兹深”,“行行”是说行程漫漫,“兹深”是说沿途景色深远。第十二句“朝暮谁从觅山心”,“朝暮”是指白天和夜晚,“谁从”是说谁能跟随。意思是说无论白天还是夜晚,谁能跟随着我追寻那遥远的山心呢?第十三句“欲倩微词通缱绻”,意思是想要用优美的诗句表达我的缠绵情意。这里的“倩”是请的意思;“缱绻”是缠绕不舍之意;“微词”是指美好的言辞,也可以说是优美的诗句。第十四句“识面无缘重偃蹇”,意思是说虽然我们相识,但由于我离家万里,无缘再与你相见,只能像以前一样保持沉默、缄默不语了。第十五句“徒将此意寄三秋”,“徒”是徒劳无益的意思;“三秋”是一年中的三个季度,也就是三个秋天。这里的意思是说:徒劳无益地寄托着我对你的深情厚意,你能理解吗?第十六句“征夫何求莫遑息”,“征夫”是指被征召服役的人。这句意思是说征夫没有其他要求和奢望,只是希望能休息一下罢了。第十七句“翻似心忧日行国”,“翻似”是似乎的意思,意思是说这种忧虑的心情似乎比日日夜夜行军还要难受。第十八句“长途祇叹往来艰”,“祇叹”是感叹的意思;“来往艰”是说走长途太艰难了。第十九句“我家山水久幽闲”,“我家”指的是自己家,即作者家乡;“山水”是指家乡的风景;“幽闲”是安静闲适的意思,意思是说家乡的风景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第二十句“空余涕泗洒衣裳”,“涕泗”是眼泪鼻涕;“洒衣裳”意思是说泪水洒满衣服。这里写出了作者旅途中的哀伤之状。整首诗以旅途所见景物为线索,抒发了诗人旅途中的感受和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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