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清节广文毡,鹗剡横飞上九天。
晴日且倾燕市酒,寒冰已阻潞河船。
双旗晓度消残雪,五马春行息瘴烟。
料想先贤遗迹在,公馀游览忆坡仙。
【注释】
①陈颜:人名。②广文:官名,汉代设置于京师的太学中,掌教授博士弟子。③鹗剡(è shàn):形容飞禽的羽翅锐利而长。④燕市酒:指唐代诗人李白曾作《夜泊牛渚怀古》诗中的“醉后发清狂”,在燕市饮酒,即今北京市宣武门外。⑤潞河船:《元史·耶律楚材传》载:“天兴中,以疾辞,北还。至燕,值岁饥,道中遇寒甚,冰坚不可渡,乃自滦河北归。”⑥消残雪:消除积雪。⑦五马春行:唐时皇帝出郊,以五马为仪仗,故称。⑧公馀游览:闲暇之余游览。⑨坡仙:苏轼号东坡居士。苏轼与黄庭坚同游惠州,有“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诗句。苏轼谪居惠州,亦自称“惠州东坡居士”。⑩先贤遗迹:指古代贤人遗留下来的遗迹。
【译文】
你的一生清高节操如广文毡,犹如雄鹰般翱翔冲上九霄云。
晴朗日子里倾洒燕市的美酒,寒冷的冰雪已阻断了潞河船的行进。
清晨你骑着双旗,越过残留的白雪,春日你骑着五色骏马,驱散瘴气。
料想先贤留下的遗迹尚在,你在公务之余游览忆起东坡居士。
【赏析】
此诗为送别陈颜太守之惠州之作。陈颜曾任广文掾,后任潮阳、潮州通判。宋神宗熙宁四年(西元一〇七一年),陈颜以直集贤院身份知潮州,因受王安石变法影响,被罢免。陈颜贬居惠州,生活困顿。作者与陈颜是朋友,所以写了这一首诗赠别。
首联写陈颜的人品和风采。“平生”二字,总领全篇。“广文毡”,用典。《晋书·谢安传》:“谢万字安石,少时不好读书,游荡散逸,不为乡曲所重。”后因称不喜读书或不务学业者为广文毡。“鹗剡”,比喻陈颜的才能高超。“横飞”,形容气势磅礴,势如破竹。“九天”,喻指极高的境界。“鹗剡”与“九天”相映对,表现陈颜的才华出众,志向远大。
颔联描写陈颜被贬后的艰苦处境。“晴日且倾燕市酒”,意谓晴朗的日子,只能买点便宜的燕市酒解馋;“寒冰已阻潞河船”,则表明严冬已到,潞河船无法通行。一个“纵”字,既写出了陈颜生活的艰辛,也表达了作者对他处境的关切和同情。
颈联写陈颜赴任途中的景象。诗人想象陈颜骑马而行时那矫健的身姿和威武的精神风貌。“双旗”,指旌旗,这里借喻陈颜。“晓度消残雪”,意谓清晨骑马过处,将积雪完全扫尽。“消”字,不仅写出马蹄疾速,而且写出积雪消融的速度。“五马”,代指陈颜。“春行息瘴烟”,意谓春天出行可以解除旅途中的闷热感。“息”,这里是消散的意思,“瘴烟”泛指瘴气。“五马”句写景状物都很细腻。“春行息瘴烟”,既是实写,又是虚写。实写陈颜春风得意、一路顺遂的心情;虚写则暗寓着对陈颜前途光明、一帆风顺的美好祝愿。
尾联写陈颜的先贤遗迹以及自己的思念之情。“料想先贤遗迹在”,言下之意是自己虽然不能随陈颜同行,但相信陈颜到任后一定会留下一些政绩和美谈。这是作者对陈颜的鼓励和期待。“公馀游览忆坡仙”,意谓闲暇之余一定还会回忆起自己这位友人。这里的“坡仙”是作者对自己的雅号,也是对自己人格的一种自我期许。作者以东坡居士自比,表明他希望自己也能像陈颜一样,为后人留下一些政绩和美谈;同时,也表明他对自己能有机会与陈颜共同游历岭南、共叙友情充满期待。
这首送别诗写得质朴平易,自然流畅,语言通俗而富有韵味,堪称送别诗词中的佳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