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望黍离离,燕子忘机归亦迟。
当忆百年缘散处,莫随顷刻念生时。
黄粱未熟谁先觉,荷叶初开我已悲。
幸自临池多暇日,无生有诀慎相期。

【注释】

《小重山》又名《一斛珠》《玉漏迟》。此调有平韵,又有押仄声韵的。本词以仄韵为主,句法也多与一般词不同,但音节上却与《一斛珠》相似,所以也可以说是《一斛珠》的变体。作者用这种体裁写送别词,是前无古人的首创。

还小持船示诸子:年尚小,就拿着小船来给儿子们作榜样。

黍离离:黍(jiù)稷(jì),指秋后的禾苗。比喻国家破败、人民流散的景象。

燕子忘机归亦迟:燕子忘却了捕取人意,归来也晚了。比喻夫妻恩爱,情深不渝。

当忆百年缘散处:应该记得那曾经相守百年的夫妻如今离散的地方。

莫随顷刻念生时:不要随着那些短暂的念头而生起伤感。

黄粱未熟谁先觉:黄粱还没煮熟,谁先感到了。比喻虚幻不实。

荷叶初开我已悲:荷叶刚刚展开,我已经悲伤起来了。比喻青春易逝。

幸自临池多暇日:幸亏自己还有空闲时间可以游玩。

无生有诀慎相期:没有生死之限,慎重地约定在一起。

【赏析】

这首词为悼亡词。上片“还小持船示诸子”,言自己虽年轻,也要拿船来给儿子们作为表率;“眼前一望黍离离”两句,说眼前景,即看到一片荒凉,黍离离,黍田荒芜,形容国土残破、民不聊生的惨状。“燕子忘机归亦迟,当忆百年缘散处,莫随顷刻念生时。”燕失巢而飞,归亦迟矣,比喻夫妇分离。“百年缘散处”指夫妻离别后不能相聚,故云“当忆”。最后二句点明题旨,告诫儿子要珍惜时光,不可虚度光阴,要像燕子一样,时刻怀念着对方,不要在瞬间的想念中生出伤感之情。下片“黄粱未熟谁先觉,荷叶初开我已悲。”黄粱尚未煮熟,谁会觉察到呢?荷叶刚刚展开,就已经感到悲哀了。这是说人生短暂,青春易逝,应及时行乐。“幸自临池多暇日,无生有诀慎相期。”幸亏我还有空闲时间可以游玩,不必因为生死之限而相互约束。这是说珍惜生命,及时行乐。全词抒发了词人对妻子离去的悲痛和思念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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