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飙动高林，荆榛迷路岐。
中有愁思妇，哀叹一何悲。
借问悲何为，乃为良人思。
良人一以逝，十载守空帷。
十载何足言，千秋常若斯。
风波一朝起，骨肉以相疑。
生者不可拒，死者不可追。
宁使妾身捐，岂使妾行亏。
痛哭回白日，惨黯黄云垂。
青山一愤绝，重泉以为期。
寄谢朱颜者，贪生良足嗤。
【注释】
- 七哀诗：汉魏六朝时，文人多作哀挽之诗。“哀”字有哀悼、悲哀的意思。
- 伊氏：这里指作者的妻姓为伊的女子。
- 惊飙：猛烈的风雨，比喻恶劣的环境。
- 荆榛：草木丛生的样子，形容荒凉破败。迷路：迷失了方向。
- 中：内心。愁思妇：心中充满忧愁的妇人。
- 借问悲何为：向对方询问为何悲伤。
- 乃为良人思：原来是在思念你的丈夫。
- 一以逝：已经去世。
- 十载：十年，十年的时间。守护空帷：守着空房，即守寡。
- 何足言：不值得一提。
- 千秋：指很长的时间，千年。常若斯：总是如此。
- 风波一朝起：突然之间，发生了风波。
- 骨肉：指自己的兄弟或子女。相疑：互相怀疑，产生隔阂。
- 生者不可拒：活着的人无法挽留。
- 死者不可追：已故的人无法追回。
- 宁使妾身捐：宁愿自己死去。
- 岂：难道。行亏：行为失当。
- 痛哭回白日：悲痛欲绝到连白天都看不见了。
- 惨黯黄云垂：天空昏暗，乌云低垂。
- 青翠：青山。
- 愤绝：极度愤慨。
- 重泉以为期：愿死后能和亲人团聚。
- 寄谢朱颜者：托付给那些还保持着青春容颜的人。
【赏析】
此诗是诗人为妻写悼亡之作。首四句写风雷骤起，草木尽摧，道路迷茫，妻子陷入深重的悲痛之中。“中有愁思妇”，点出“七哀诗”的主旨。后八句写妻子因丈夫的死而守节不嫁，对死者念念不忘，对活者忧心如焚，最后以生死两途作为结语，表明夫妻情深，生死不渝的坚贞爱情。全诗感情真挚深沉，笔法细腻曲折，结构严谨完整，是一首优秀的悼亡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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