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树含愁莽大荒，西风一夜鬓成霜。
知交迹共秋蓬散，羁旅人如社燕忙。
坐对河山抚髀肉，转看花月絓离肠。
祖生慷慨中流意，落日凉云水一方。
【注释】
烟树：指草木。莽大荒：指莽苍的荒原。西风：秋风。鬓（bìn）成霜：形容头发白了。知交：知己朋友，这里指作者自况。迹共秋蓬散：飘零如秋天的蓬草一样无定所依。羁旅：客居他乡。社燕：燕子在巢中筑窝后出外飞翔，比喻人行踪不定。髀（bì）肉：大腿上的肉，此处用为自指之词。絓（zhān）离肠：因思念而肝肠寸断。祖生：指东汉末年名将祖逖（yuē），以收复失地为己任，慷慨激昂，意气风发的样子。慷慨：豪迈激扬。中流：河中间。凉云：清凉的云彩。水一方：一水之隔，即天一涯，表示距离遥远。
【赏析】
这首七律，是诗人对当时国势和自身命运的感慨之作。
前四句写诗人的孤独处境，抒发忧愤。起首一句写自己身处大荒之中，一片愁绪笼罩着整个天地；二句写秋风劲吹一夜，使鬓边添了白发；第三句写友人离散，自己像飘蓬一样四处漂泊；第四句写自己羁留他乡，像燕子一样忙碌奔波。“烟树”两句是说，自己像被烟雾笼罩的树木，又像在莽苍的大荒中飘泊。“西风”两句是说，自己的白发，是由于西风一夜吹得太多了。“知交”两句是说，自己像秋天的蓬草一样，到处漂流不定，没有固定的住处；像燕子一样，飞来飞去没有个尽头。这两句话运用了拟人和比喻的手法，形象生动地写出了自己孤苦无依的处境。“坐对”四句是对前面所写景象的进一步描绘。诗人面对山河大地，抚摩着自己的髀肉（大腿上长出的肉），想到自己在外飘泊、不能回家的苦况，不禁悲从中来；看到花开花落、月亮圆缺，更引起自己对家乡、亲人和朋友的思念之情。这四句诗，既写出了诗人内心的苦闷和忧伤，也表现出诗人对祖国和人民的无限忠诚，以及他对故国沦丧、民族危亡的痛苦心情。
结尾两句由景入情，抒发壮志难酬的感慨。“祖生”两句是说，祖逖立志北伐中原，收复失地，但壮志未酬身先死，令人痛惜不已；“慷慨”两句是说，自己虽然不能像祖逖那样建功立业，但仍然怀着一腔热血和报国之志。这两句诗，表现了诗人的爱国热情。“水一方”两句意思是：我就像那远在天边的流水一般，无法到达你那儿，只能远远地望着你，心中充满了对你的眷恋。“落日”两句意思是：夕阳斜照，暮色沉沉，我独自对着这一片辽阔的江山，心中不免有些惆怅失落之感。这两句诗，表达了诗人对自己身世的感叹。
全诗感情深沉，意境高远，风格沉郁顿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