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尝有服,过丞相蚡。蚡从容曰:“吾欲与仲孺过魏其侯,会仲孺有服。”夫曰:“将军乃肯幸临况魏其侯,夫安敢以服为解!请语魏其具,将军旦日蚤临。”蚡许诺。夫以语婴。婴与夫人益市牛酒,夜洒扫张具至旦。平明,令门下侯司。至日中,蚡不来。婴谓夫曰:“丞相岂忘之哉?”夫不怿,曰:“夫以服请,不宜。”乃驾,自往迎蚡。蚡特前戏许夫,殊无意往。夫至门,蚡尚卧也。于是夫见,曰:“将军昨日幸许过魏其,魏其夫妻治县,至今未敢尝食。”蚡悟,谢曰:“吾醉,忘与仲孺言。”乃驾往。往又徐行,夫愈益怒。及饮酒酣,夫起舞属蚡,蚡不起。夫徙坐,语侵之。婴乃扶夫去,谢蚡。蚡卒饮至夜,极欢而去。

后蚡使藉福请婴城南田,婴大望曰:“老仆虽弃,将军虽贵,宁可以势相夺乎!”不许。夫闻,怒骂福。福恶两人有隙,乃谩好谢蚡曰:“魏其老且死,易忍,且待之。”已而蚡闻婴、夫实怒不予,亦怒曰:“魏其子尝杀人,蚡活之。蚡事魏其无所不可,爱数顷田?且灌夫何与也?吾不敢复求田!”由此大怒。

【注释与赏析】

诗句:

  • 夫尝有服,过丞相蚡。蚡从容曰:“吾欲与仲孺过魏其侯,会仲孺有服。”夫曰:“将军乃肯幸临况魏其侯,夫安敢以服为解!请语魏其具,将军旦日蚤临。”蚡许诺。夫以语婴。婴与夫人益市牛酒,夜洒扫张具至旦。平明,令门下侯司。
  • 至日中,蚡不来。婴谓夫曰:“丞相岂忘之哉?”夫不怿,曰:“夫以服请,不宜。”乃驾,自往迎蚡。蚡特前戏许夫,殊无意往。夫至门,蚡尚卧也。于是夫见,曰:“将军昨日幸许过魏其,魏其夫妻治县,至今未敢尝食。”
  • 蚡悟,谢曰:“吾醉,忘与仲孺言。”乃驾往。往又徐行,夫愈益怒。及饮酒酣,夫起舞属蚡,蚡不起。夫徙坐,语侵之。婴乃扶夫去,谢蚡。

译文:

  • 夫(灌夫)曾服丧在家,路过丞相田蚡时,田蚡很随意地对他说:“我想和仲孺一起去看望魏其侯,碰巧他此时有丧服。” 夫说:“将军您竟然愿意来亲自拜访魏其侯,我怎么能因为服丧而拒绝呢?请您告诉魏其侯准备一下接待客人的场面,您明天一早就过来吧。”田蚡答应了。灌夫把这个情况告诉了田婴。田婴和田氏夫人更加忙碌起来,买牛买酒,连夜打扫布置直到天亮。天刚亮,就命令手下人守候。到了中午时分,田蚡还没有来。田婴对灌夫说:“丞相难道会忘记这件事吗?”灌夫不高兴了,说:“我因为服丧而请求您来,不应该有这样的事。”于是驾车去了,亲自去接田蚡。田蚡虽然之前答应过去,但显然没有真正打算去。灌夫来到门前,田蚡还在睡觉。灌夫看到这种情况,就说:“将军您昨天已经答应了要来看望魏其侯,可魏其侯一家现在还不敢吃一口饭。”田蚡醒悟过来,道歉说:“我喝醉了,忘记了和灌夫说话的事。”于是驾车前去。又走得很慢,灌夫更加愤怒。等酒喝得差不多了,灌夫起身跳舞,邀请田蚡一起跳,田蚡却不站起来。灌夫又坐到旁边去责骂田蚡。这时田婴才扶着灌夫离开,向他道歉。田蚡喝完酒直到深夜才离开,两人非常高兴地走了。

赏析:
本段描述的是西汉时期两位重要人物之间的故事,其中涉及到了政治、权力斗争以及个人情感的复杂交织。从这段故事可以看出:

  1. 权力的不对等: 田蚡作为丞相,地位显赫,而灌夫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员。在面对田蚡时,灌夫不得不屈服于权势,即使他有强烈的不满情绪。这反映了古代官场中权力的不对等现象,即便是出身高贵的人也可能因身份而受到限制。

  2. 情感与权力的斗争: 文中灌夫和田蚡之间的互动揭示了情感与权力之间的微妙关系。田蚡的“游戏”承诺和最终的不履行显示了他在情感上的摇摆不定,而灌夫的坚持则凸显出他对权力的反感和对原则的坚守。

  3. 社会阶层的影响: 整个故事的背景设定在汉朝,一个封建社会中,社会地位和阶级对于个人的命运影响巨大。灌夫虽富有影响力,但在面对更高权位的田蚡时却显得无能为力,这种对比突出了社会阶层间的巨大差异。

这个故事不仅是一个简单的历史事件记录,更深刻地描绘了人性中的贪婪、忠诚、权力欲以及道德抉择,这些都是构成人类社会复杂性的重要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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