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都多丽质,本自恃容姿。
荡子行未至,秋胡无定期。
玉貌歇红脸,长颦串翠眉。
奁镜迷朝色,缝针脆故丝。
本异摇舟咎,何关窃席疑。
生离谁拊背,溘死讵来迟。
王嫱貌本绝,踉跄入毡帷。
卢姬嫁日晚,非复少年时。
转山犹可遂,乌白望难期。
妾心徒自苦,旁人会见嗤。
【注释】
名都:有名的城市。丽质:美丽的容颜。
荡子:指不守节的男子,这里指丈夫。秋胡:春秋时期人,因妻子被夺而发怒,去问神,结果又失去。无定期:没有确定的婚期。玉貌:如玉般美好的容貌。歇红脸:形容女子的面色苍白。长颦:长时间地皱眉。串翠眉:用翠色画眉的样子。奁镜:梳妆用具。朝色:早晨的容颜。迷:迷惑。故丝:旧时女子用来装饰头发的线。本异:原本不同。摇舟咎:指丈夫不守妇道,抛弃妻子。
生离:活生生地离别。拊背:抚摸背部,安慰的意思。溘死:突然死去。讵:岂,怎么。王嫱:汉代王昭君的名字,传说她出塞后便死了,所以称王嫱为“阏氏”。踉跄(liáng qiāng临):走路不稳的样子。毡帷:毡制的帐幕。卢姬:指东汉末年董卓的妻子。晚:迟、慢。转山犹可遂:意思是说,即使转山,也可以到达目的地。乌白望难期:希望很难实现。乌黑的头发已经斑白了。妾心徒自苦:白白地受苦,徒自苦。旁人:旁人的看法。见嗤:被讥笑。
【翻译】
有名望的城市多是美女,本来她们就以美貌自豪。丈夫还没到,秋胡还没有结婚,我的美丽面容已经憔悴了。我整天皱着眉,用翠色的眉毛画着,梳妆用具把我迷惑,织布的线也变得脆弱无力。本来我和丈夫之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过失,为什么还要担心偷席之疑?活生生地离别,谁还会来安慰我?王昭君出塞以后就死了。董卓的妻子卢氏嫁给他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转山虽然可以到达目的地,但乌黑的头发已经变白了,我的美色已经消逝殆尽了。别人的眼光只会嘲笑我,而我也会因此感到痛苦。
【赏析】
《妾薄命篇》共十韵,这是其中的第二首。此诗是写一位被丈夫抛弃的女子,在丈夫未娶前,其美丽容姿已令众多男人倾慕;而当丈夫有了新欢之后,她则由盛转衰,从青春年少走向衰老丑陋,最后孤独凄凉地死去。全诗语言质朴流畅,叙事抒情结合紧密,形象生动,感情深沉。
第一句“名都多丽质”,开门见山地指出主人公所在城市的美艳与富丽。“本自恃容姿”,是说这位女子天生丽质,自然自信。然而这种自信很快被打破。“荡子行未至”,丈夫还没有到,这一句表明了女子对爱情的期待和憧憬。“秋胡无定期”,丈夫的离去是那么的无情无义,让女子感到极度的痛苦。“玉貌歇红脸”,“长颦串翠眉”,描绘了女子憔悴不堪的面容,表现了她在丈夫离去后的孤独无助之感。“奁镜迷朝色”,是说镜子里映出了自己苍老的容颜,这进一步加深了她内心的失落感和孤独感。
第三句“本异摇舟咎”,暗示了丈夫的背叛行为给女子带来的精神打击,让她深感不幸。“何关窃席疑”,则是说这种不幸与自己的过错无关,是丈夫的私欲所导致。“生离谁拊背”是说丈夫离开后,自己一个人面对生活的困境,没有人能给予支持和安慰。“溘死讵来迟”,表达了她对生命的绝望和对未来的恐惧。
第四、五两句“王嫱貌本绝”和“踉跄入毡帷”,分别描写了王昭君和董卓之妻卢氏的美丽与悲惨命运。“王嫱貌本绝”是说王昭君出塞后,她的美貌无人能及。“踉跄入毡帷”,则描绘了董卓之妻卢氏嫁入董卓后,生活逐渐走向穷困潦倒的境地。“非复少年时”是说董卓之妻卢氏已经不再年轻了。“转山犹可遂”则表示即使是转山也能到达目的地,但自己的美貌却已经消逝无踪。“乌白望难期”则是说她的美好时光已经过去,无法再回到过去那种年轻漂亮的日子了。
第六句“妾心徒自苦”是说女子内心充满了痛苦和悲伤。“旁人会见嗤”,是说周围的人只会嘲笑她,并不会真正关心她的遭遇。
整首诗通过描绘这位被丈夫抛弃的女子的生活经历,表达了作者对爱情、婚姻和人生无常的深刻认识和感慨。诗人善于捕捉生活中的细节和情感变化,用简洁的语言和生动的形象,成功地塑造了一个令人同情的人物形象,并引发了读者对生命、爱情和人性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