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骑骢马峨眉下,面带霜威卓氏前。
虚度东川好时节,酒楼元被蜀儿眠。

【注释】

使:派,使唤。东川:指剑南西川节度使严武。严武在蜀期间,与杜甫关系甚好。“使”字,暗含诗人被派遣之意。骑骢:骑着青白色的马。骢是马的一种。峨眉山:山名,位于四川成都西面,山上有许多奇峰,风景十分秀丽。霜威:比喻凛冽的寒风。卓氏:卓王孙。卓家有女卓文君,才貌双全,善解人意,为司马相如所爱慕。这里以卓文君自喻,表示自己才情出众。虚度:白白地度过。元(yuán):同“缘”,因为。酒楼:酒店,供人饮酒的地方。蜀儿:即蜀女,指蜀地的女子。眠:睡觉。

【赏析】

首联点出“使”字,表明诗人被派往剑南西川节度使严武任所。颔联用卓文君事自比,写自己的抱负和现实处境。颈联说诗人空有满腹经纶,却白白度过时光,不能实现抱负;而那地方上的女子却可以尽情地享受生活,不受拘束。尾联写诗人对当地风俗习惯的观察和感受,也表现了他与当地人的亲密无间的关系。全诗借题发挥,表达了诗人对现实的不满以及对自己命运的感慨之情。

这是一首借咏史抒怀之作。诗人因遭逢乱世,仕途坎坷,于是寄情山水、纵饮高歌,以求排遣愁苦,抒发愤懑。本诗便是其代表作之一。

诗的前两联主要写诗人奉命出使西川的情景。开头“使”字领起全篇,表明这是一首应命之作,因而诗人便不得不骑马到西川去见严武了。但诗人却故意不说“奉天子之命”,而说是“被使”。这样写,既显得谦虚,又显得不卑不屈。“身骑骢马峨眉下”,是写诗人去西川途中所见景物。“身骑”,写出了诗人亲自骑马去的。“骢马”,即青白色的马。“峨眉山”,是有名的风景名胜区,位于今四川省峨眉县境内。这里,既是实写诗人骑马经过峨眉山,也是虚写诗人远道而来。“卓氏前”,指卓王孙家。卓王孙的女儿卓文君很有名气,她嫁给了一个大富豪司马相如,两人感情甚笃。后来司马相如因不得志,穷困潦倒,卓文君便毅然与他分手,回娘家做了“闲妻”。这里,诗人以卓文君自比,说自己才华出众,却得不到赏识,只好像卓文君一样“嫁得瞿塘贾”,“守着空房”。这两句诗表面看来似乎很平淡,但实际上却是含蓄蕴藉,耐人寻味的。“身骑”、“卓氏”这两个词看似平常,实际上却包含了丰富的内容。前者说明诗人不是随随便便地被派往西川,而是有使命地奉命而去;后者则暗示了诗人的身世背景。从“身骑”可以看出,诗人并非一般的人,他有着非凡的才华和气质。“面带霜威卓氏前”,则是说诗人来到卓府门前时,正赶上卓文君出来迎接客人。“霜威”,即凛冽的寒风,用来比喻诗人的气魄和威仪。“卓氏前”,是写诗人到了卓府门前时的情景。这两句诗表面上是在写诗人见到卓文君时的神态和动作,实际上是在侧面写诗人自己的形象和性格。“使”字领起一联,既表明了诗人奉命出使,也暗示了诗人的傲岸不凡和不屑于俯仰权贵的豪情。这两句诗写得颇有层次,由远及近,层层深入,最后集中写诗人见卓文君时的情景,使人感到十分逼真。颔联是说诗人空有满腹经纶,却白白度过了时光,不能施展抱负,而那地方上的女子却可以尽情地享受生活,不受任何束缚。“虚度”二字,不仅写出了诗人的无可奈何,也写出了诗人的愤激不平。“蜀儿眠”,是指蜀地的女子睡熟了。这里,诗人用了两个典:一个是卓文君的典故,另一个则是李白的典故。《旧唐书·李白酒传》记载:“李白,凉武昭王(李暠)九世之孙……天宝初供奉翰林……”这里所说的“蜀儿”,当指李白酒的孙女。诗人在这里用“元被蜀儿眠”来形容自己像那李白酒一样,虽然官高位显、权倾一方,但却无法像卓文君那样自由自在地过自己的生活。这两句诗表面是写李白酒的孙女,实际却是以李白酒喻自己。诗人在这里表现出了一种愤慨之情,认为像李白酒这样的人物尚且不能得到自由自在的生活,那么自己的处境也就不足为奇了。这两句诗写得十分委婉曲折,把诗人内心的愤激不平表现得淋漓尽致,读来令人感慨系之。

这首诗前两联都是叙事,后两联都属抒情。前两联叙事,中间两联抒情,后两联再次叙事。全诗前后两联之间没有明显的过渡句,却浑然一体,毫无脱节之感,可见作者驾驭语言的能力是多么高超。

诗的前两联是叙事。首联写诗人奉命出使西川;二联写诗人到达西川后的情形。诗人被派往西川去见严武,一路上景色优美,风光宜人,但他却故意不谈此事,而说“奉天子之命”,以谦称自己此行非同寻常。当他骑马来到卓府门前时,正好遇上卓文君出来迎接客人。这时诗人已来到西川多日,但还没有见到严武一面。三联是抒情。诗人在西川待了多日,但仍然没有见到严武的面,心中不免感到有些遗憾和失望,所以便借景抒情地说:“虚度东川好时节。”四联又是叙事。这次终于见到了严武的面,严武热情接待了诗人。五、六联是抒情。严武热情接待了诗人之后,又为他举行了盛大的宴会,让许多美女陪他喝酒。然而这些美女都不如卓文君美丽、贤惠。诗人不禁想起了卓文君的事情来,觉得自己也应该找一个像卓文君一样的知心爱人。七、八联是叙事。诗人在西川住了很长时间,与当地的百姓们也混得很融洽了。他经常到街上去游玩赏景,也经常到酒馆里去畅饮高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最后一句“酒楼元被蜀儿眠”,意思是说:那些蜀地的女子都在酒楼上酣睡呢!这里的“元”通“原”,就是原来的、原有的意思。这句诗的意思是说:那些蜀地的女子原来都在家里酣睡呢!诗人在游览了西川之后,觉得这个地方很好玩也很热闹,所以决定留了下来。

这首七绝在结构上有四个层次:第一层是写诗人奉命出使西川;第二层是写诗人到达西川后的情形;第三层是抒情;第四层是叙事,写诗人在西川的所见所闻所感和所作所为。这四层之间既有联系又有区别,但又浑然一体,毫无脱节之感。

这首诗的妙处还在于它采用了借题发挥、托物言志的表现手法。诗人以“使”字领起一联,表明自己奉命出使西川;接着用“虚度”二字写出了诗人的感慨之情——白白度过了时光;然后以“酒楼元被蜀儿眠”一句结束全诗——表达自己与蜀地女子相亲相爱的愿望。前三联是叙事,后两联是抒情。全诗前后两联之间没有明显的过渡句,但浑然一体;而且中间两联都是抒情,所以读起来十分流畅自然;最后两句又是叙事,所以读起来并不突兀。这种结构形式在古代诗歌中是颇为罕见的。

这首诗的意境深远而开阔,气象恢宏而雄浑。全诗通过对眼前景物的描写,抒发了诗人对友人的思念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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