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生镜日,一叶落庭时。
老去争由我,愁来欲泥谁。
空销闲岁月,不见旧亲知。
唯弄扶床女,时时强展眉。

【注释】

(1)二毛:指鬓发斑白。

(2)生镜日:指新近照镜子。生,通“拭”。

(3)一叶落庭时:指树叶落下的时节。

(4)争由我:怎么是我。

(5)泥谁:把谁比作泥。

(6)闲岁月:悠闲自得的岁月。

(7)旧亲知:旧友和知己。

(8)扶床女:病在床上的女子。

【赏析】

此诗前四句写景,后四句抒情,以景衬情,情景相融,浑然天成;全诗语言平易自然,意境深远含蓄。

首句“新秋”,点明时间,也点明季节,为下文抒情蓄势。次句“二毛生镜日”,是说年老的人常常照镜子,鬓发已经花白,这是很自然的,但诗人偏要说“生”字,就显出一种感慨了。这感慨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对年老的哀叹,而是借白发而发,暗含人生衰老、光阴易逝之意。第三句“一叶落庭时”,是说秋天来了,树叶纷纷飘落,庭院里的落叶铺成了厚厚的一层地毯。诗人从落叶想到人的一生,觉得人老了就像树上的叶子一样,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一叶落庭时”,不仅写出景物的变化,也写出了作者内心的感受。

过片两句承上启下,由景入情,抒发自己的感慨。“老去争由我”,意思是说:“为什么人老了就归结到我头上呢?”“争”,就是“怎”“为什么”的意思,“老去”指年老,“我”指诗人自己,诗人用反问的语气,表现了对衰老命运的不满,也流露出对年老体衰的担忧和不安。“愁来欲泥谁”,是说人老了忧愁就会很多,好像要把谁的身子压扁似的。“泥”,本义为黏附,这里比喻忧愁重重。诗人用夸张的手法,写出了自己内心的忧愁。

后两句“空销闲岁月,不见旧亲知”,意思是说:白白消磨着闲暇的时光,却看不见老朋友了。“销”,同“消磨”,“闲岁月”指闲暇时光。“不见旧亲知”,说明诗人在年老之后,失去了亲人和朋友,孤独地度过晚年生活。“唯弄扶床女,时时强展眉”,意思是说:只有照顾病床上女儿的,时常勉强地把眉毛展开。“唯”,只是;“弄”、“展”都是动词。这里的“惟”有“不过”的意思,诗人在这里用反语,表达出自己孤苦无助的处境。“时时”表示频繁的意思,“强”即勉强,“展眉”指展开眉头。这句诗的意思是说:只能依靠照顾生病女儿的妇女,时常勉强地把眉头展开一点来聊表安慰。这两句写得很委婉、深沉,既表现了诗人的孤独处境,又表现了他无可奈何的心情,同时也反映了诗人的同情心。

这首诗写得非常朴素、自然,语言平易通俗,但感情十分真挚深厚。诗人没有采用一般常见的悲叹衰老、感伤流光等手法,而是通过描写具体的生活细节,表达了自己对年迈人生的感慨。全诗语言平实、浅白,但含义深远,情感真挚,给人以深刻的艺术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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