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有东征者,夷门一落帆。
二年方得到,五日未为淹。
在浚旌重葺,游梁馆更添。
心因好善乐,貌为礼贤谦。
俗阜知敦劝,民安见察廉。
仁风扇道路,阴雨膏闾阎。
文律操将柄,兵机钓得钤。
碧幢油叶叶,红旆火襜襜。
景象春加丽,威容晓助严。
枪森赤豹尾,纛吒黑龙髯。
门静尘初敛,城昏日半衔。
选幽开后院,占胜坐前檐。
平展丝头毯,高褰锦额帘。
雷捶柘枝鼓,雪摆胡腾衫。
发滑歌钗坠,妆光舞汗沾。
回灯花簇簇,过酒玉纤纤。
馔盛盘心殢,醅浓盏底黏。
陆珍熊掌烂,海味蟹螯咸。
福履千夫祝,形仪四座瞻。
羊公长在岘,傅说莫归岩。
眷爱人人遍,风情事事兼。
犹嫌客不醉,同赋夜厌厌。
【注释】
客:诗人自称。东征者:向东远行的人。夷门:即洛阳东面边境。一落帆:指船刚靠岸,便要扬帆离去。二年:两年后。方得到:刚刚得到。五日:五天。未为淹:还没有过完。浚:浚仪,即今河南开封县,当时为州治所。旌:旗。重:多次。游梁:梁园,在汴州西。馆:官舍。心因:以,因为。好善乐:喜好善良。貌为:以,因为。礼贤谦:对贤人谦逊。俗阜:民风淳朴。敦劝:敦厚劝导。民安见察:人民安居乐业,可见官吏的清廉。仁风扇道路:仁政感化了四方。阴雨膏闾阎:阴天下雨,滋润了街巷。文律:文法。操:掌握。将:领。柄:权。兵机:军事机密。钓:谋取、控制。碧幢油叶叶:形容旗帜的颜色。红旆火襜襜:红色的旌旗随风翻飞,像火焰一样。枪森:枪林密集,指军容严整。赤豹尾:古代战旗上画着豹子尾巴,这里指战旗。纛吒黑龙髯:大旗迎风飘扬,好像龙须一样。纛:大旗。胡腾衫:胡服舞。发滑歌钗坠,妆光舞汗沾:头发散乱,歌声嘶哑,脸上汗水淋漓,形容饮酒作乐。回灯花簇簇:回望时灯火闪烁如花。过酒玉纤纤:经过酒席时手挥玉笛。馔盛盘心殢,醅浓盏底黏:饮食丰盛,酒杯里的酒液粘滞。陆珍熊掌烂,海味蟹螯咸:陆产的美味有熊掌,海里的特产有蟹螯。福履千夫祝,形仪四座瞻:祝福千家万户,仪表堂堂,令人敬仰。羊公长在岘:羊祜曾任荆州刺史,镇守襄阳,故称“羊公”。傅说莫归岩:傅说曾做巫山之官,故称“巫山”。眷爱人人遍,风情事事兼:对每一个人都关怀备至,事事都顾及周到。犹嫌客不醉,同赋夜厌厌:客人还嫌自己喝得不够多,一起吟诗作赋,直到夜晚才感到疲倦。
【赏析】
这首诗写诗人奉和令狐楚之作,是一首咏物言志诗。前半部分写景抒情,后半部分则写宴饮赋诗之事。
第一句点出东征者是诗人自己,第二句写东征者到任后的情景。三、四两句用反诘的语气写东征者任职时间虽不长,但政绩卓著,老百姓都称赞他的廉洁。五、六句写东征者治理浚仪的情况。“旌”,即旗;“馆”,即官府。这两句写东征者到任后,首先修缮了旌旗亭馆,并加以修葺增置,以示重视。
“心因”二句,写东征者以喜欢善良、谦逊礼让而受到老百姓的尊敬和爱戴。“情由”,即“由于”,“乐”是动词,意为乐于助人。“貌”字,指外表态度。“谦”,即谦虚。此句意思是说东征者乐于帮助善良的人们,并且对待贤能的人谦虚有礼。这两句写东征者从心底里喜爱善良的人民,并以谦虚的态度来对待他们。
“俗阜”八句写百姓安居乐业,官吏清廉的情况。“阜”,即丰足。“敦”,即淳朴。“劝”,即劝导。“察”,即明察。这几句意思是说,百姓们生活安定丰足,官吏们也能做到清正廉明,处处为民着想。“仁风扇道路”一句,意思是说仁爱的风气使四方都受到了感召。“阴雨膏闾阎”,意思是说连阴雨天气也使街巷得到了滋润。这两句写仁德之风感化了四方,也使百姓的生活环境更加美好。
“文律”四句写东征者善于运用法律,善于把握军机,善于指挥作战。“律”,即法律。“机”,这里指战争形势和策略。“操”,即掌握、操纵。“兵机”,指战争策略和战术等军事问题。这四句意思是说东征者善于运用法律来治理国家,善于掌握军事机密,并善于指挥作战。
“碧幢”二句,描写东征者指挥战斗的情形。“幢”,即旗帜。“麾”,即指挥棒。“枪森”,即枪林密集,形容军队阵容强大。“纛吒”,即大旗迎风飘扬,好像龙须一样。“黑龙髯”,即黑色的龙须状的旗帜。这两句写东征者指挥作战时威风凛凛,旗帜迎风招展,显示出强大的军容。
“门静”二句,写宴会结束后的情景。“门”,指城门。“昏”,黄昏时分天色变暗。“日半衔”,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这两句意思是说,城门关闭后,黄昏降临时天色已晚,城楼上只看到一轮半钩残阳斜照。
“选幽”四句,描写宴会上的情景。“选幽”,即选择幽雅的地方。“占胜”,指占取有利地势。“坐前檐”,坐在屋檐下饮酒。“丝头毯”,一种细密的丝织品制成的地毯。“锦额帘”,即锦制帷幕或帷帐。这四句意思是说,宴会结束时,主人把宴会厅布置成幽雅之地,并选择有利地形进行宴饮,席间还铺上了丝织品制成的地毯和华丽的帷幕,宾主举杯畅饮。
“雷捶”二句,描写宴饮中的情景。“柘枝鼓”,即击柘枝的鼓乐。“雪摆胡腾衫”,意为雪白的衣衫随着胡地舞蹈的节奏而摆动,形象生动。“胡腾”,即胡旋舞,是一种带有西域风格的舞蹈。“歌钗坠”,指歌唱声中,头上的花环掉落下来。“妆光”,指化妆后的容颜光彩奕奕。“舞汗沾”,意指跳舞时汗水打湿了衣服。这两句写宴会中鼓乐齐鸣,舞姿翩翩,歌声婉转悦耳,歌舞升平,欢乐异常。
最后四句写诗人与宾客们一起吟诗作赋,直到天黑才罢休。“馔盛盘心腻”,意思是说菜肴丰富可口到了极点;“醅浓盏底黏”,意思是说酒杯里面的酒液醇厚浓郁,几乎流到杯底。“陆珍熊掌烂”、“海味蟹螯咸”,意思是说桌上的美食有珍贵的熊掌,海味有肥美的蟹螯;这两句是说菜肴丰盛无比,酒水醇美香浓。“福履”句,意思是说祝祷幸福长寿的人很多,而且人人如意;“形仪”句,意思是指仪表堂堂的人很多,个个让人敬重。这两句是对宾客们的美好祝愿和对主人的敬意。这四句写诗人与宾客们在宴会上的欢乐场面。
这首诗是咏物言志诗,诗人在诗中通过描写东征者治浚仪的政绩,以及宴饮赋诗的场景,表达了自己的志向和抱负。前半部分写景抒情,后半部分则写宴饮赋诗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