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生倜傥心不羁,途穷气盖长安儿。
回头转眄似雕鹗,有志飞鸣人岂知。
虽云四十无禄位,曾与大军掌书记。
抗辞请刃诛部曲,作色论兵犯二帅。
一言不合龙额侯,击剑拂衣从此弃。
朝朝饮酒黄公垆,脱帽露顶争叫呼。
庭中犊鼻昔尝挂,怀里琅玕今在无。
时人见子多落魄,共笑狂歌非远图。
忽然遣跃紫骝马,还是昂藏一丈夫。
洛阳城头晓霜白,层冰峨峨满川泽。
但闻行路吟新诗,不叹举家无担石。
莫言贫贱长可欺,覆篑成山当有时。
莫言富归长可托,木槿朝看暮还落。
不见古时塞上翁,倚伏由来任天作。
去去沧波勿复陈,五湖三江愁杀人。
【注释】
梁生:指诗人自己。
倜傥:豪爽不羁;
途穷:道路艰难,比喻处境困难。
气盖长安儿:意谓气概超过长安城里的少年人。长安:古代都城。
雕鹗:雕类之禽,比喻有才志的人。
四十无禄位:四十岁的时候没有官做。
部曲:部下的兵卒。
龙额侯:指汉朝霍光。龙额:传说中霍光额头上有一条黑纹,如龙的形状。
黄公垆:地名,在陕西宝鸡县西南。
琅玕:一种美玉。
时人:众人。
落魄:失意落魄的样子。
狂歌:放声歌唱,形容饮酒作乐。
紫骝马:汉代名马,毛色青黑。
昂藏:高傲不凡的样子。
五湖三江:指太湖、洞庭湖和长江、钱塘江等。
沧波:沧浪,水深而清的波浪。
五湖三江愁杀人:指水深浪高,使人感到忧愁。
【赏析】
此诗作于唐肃宗广德二年(764)秋,是诗人被罢职归田后所作。全诗以“梁生”自况,抒写作官不得志的愤懑和怀才不遇的苦闷,表现了诗人不与世俗同流合污,保持高尚节操的思想感情。
写梁生豪迈洒脱,意气风发,气概非凡。第三句点明他志向远大,有一番作为。第四句说他虽有志向却没有机遇得到施展。“四十无禄位”一句,说明梁生虽才华横溢,却得不到任用。“曾与大军掌书记”,是他曾经担任过重要职务,但不久就因种种原因被撤职了。“抗辞请刃诛部曲”,这一句表明他在朝廷里敢于直言进谏,甚至敢于冒犯权贵,要求杀他的部属。可见他是一位刚直不阿的忠臣。“作色论兵犯二帅”句,写他在军中能言善辩,善于用兵,敢于冒犯两位主帅。这两句既表现了他的英勇果敢,又表现了他不畏强权的品格。最后两句,写他在京城里饮酒作乐,过着优游自在的生活,直到酒醉之后才回家去。“击剑拂衣从此弃”一句,表现了他的豪侠气概。“朝朝饮酒黄公垆,脱帽露顶争叫呼”两句,写他在京都里喝酒斗殴,喝醉了就脱下帽子来露顶而歌,大声呼喊,表现出他的放纵不羁。这两句既是对前面内容的补充,又是对前面内容的发展,使全诗结构紧凑,脉络清晰。结尾两句,诗人以感慨的语气,表达了自己不被重用、不能施展抱负的苦闷心情。这两句是全诗的主旨所在。它表达了诗人对自己遭遇的无限感慨和愤懑不平的情绪,同时也流露出诗人对现实的不满和对社会黑暗的痛恨。全诗语言质朴自然,情感深沉真挚,富有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