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飞匏系十馀年,并荫华榱出偶然。
郭隗金台虽见礼,华歆龙尾岂能贤。
浮云世味闲先薄,寒柏交情老更坚。
明日河梁即分首,人生乐事信难全。
【译文】
去年春天我和李景仁一起到河阳拜访晦叔,晦叔在府后花园的宅院里给我们安排了住处。不久我们便告别晦叔,离开那里时我给他写了一首诗。晦叔也写了诗来表示谢意。
我像蓬草那样飞散漂泊,又像匏瓜一样受到束缚羁绊,已经有十余年了。虽然我也曾经被荣遇过,但是和华歆相比,我的才能实在差得太远了,所以我写这首诗,既惭愧自己,又惭愧晦叔。
郭隗曾说:“如果君王能以千金作为悬赏,那么千里马就会自来。”现在虽见礼于王,但华歆却连龙尾那样的小官也没有得到,这怎能与“千金市骏骨”相提并论呢!
浮云是世间的名利,闲谈时很容易把它看轻;而交情却是人生的珍贵的东西,老了以后反而更加坚牢。
明天就要分别了,人生快乐的事毕竟难以全都实现。
【注释】
去春:去年。景仁:李德裕之弟李宗愈字景仁。河阳:县名,唐属河东道、河中府。晦叔:李宗愈之侄李汉约字晦叔。府之后园:晦叔在李宗愈府第的后花园居住。华榱(cuī):华美的椽子。出偶然:指偶然获得荣遇的机会。郭隗:战国时期燕昭王用千金招纳贤士,并修筑黄金台(在今河北邢台),为求得千里马而筑高台三寸许,上面放一个黄金做的枕头,以示重赏。比喻诚心诚意地招揽人才。华歆:三国时期曹魏人,因避讳曹操的父亲曹丕,故称他为“华歆”,又名华元化,少时聪明好学,为人谦恭谨慎,后成为曹操的主要谋士。龙尾:指东汉光武帝刘秀。传说刘秀当上皇帝后想封他的老师严子陵为侯,但因为严子陵不肯受封,所以把诏书投到长江中说:“若将来有知书达礼的人,就请把他叫上来接受这份诏书。”结果第二天江面上出现了一条龙,吞掉了诏书。后来人们就用“龙尾”来形容不能得到赏识的人才。浮云:指世俗名利。闲:容易。寒柏:指松柏,古人认为松柏经霜雪而不凋,故以之象征坚贞的友情。老更坚:年龄越大交情越深厚。乐事:快乐的事情。信难全:确实很难全部做到。
赏析:
这是一首送别的诗。诗中诗人表达了对友人晦叔的深情厚谊,同时也表达了自己渴望仕途顺利的愿望。全篇构思巧妙,语言简练,感情真挚,寓意深刻。
首联起兴,先从个人感慨说起。说自己像蓬草那样飞散漂泊,又像匏瓜一样受到束缚羁绊,已经有十余年了。虽然我也曾经被荣遇过,但是和华歆相比,我的才能实在差得太远了,所以我写这首诗,既惭愧自己,又惭愧晦叔。
颔联进一步展开议论,指出郭璞所说的“千金市骏马”的道理。现在虽见礼于王,但华歆却连龙尾那样的小官也没有得到,这怎么能与“千金市骏马”相提并论呢。这里运用反问的修辞手法,将华歆和郭璞进行对比,形象而生动地说明了自己的观点。
颈联转入抒情,写浮云是世间的名利,闲谈时很容易把它看轻;而交情却是人生的珍贵的东西,老了以后反而更加坚牢。这是对人生哲理的思考,也是对自己人生观的总结。
尾联再次回到送别的话题上来。明天就要分别了,人生快乐的事毕竟难以全都实现。这是诗人在送别朋友时表达出来的感慨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