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人为水族,庖脍亦已巧。
田间有鸣鸡,性命得自保。
吴人口垂涎,捕取穷浩渺。
于吴产或多,于淮求则少。
要之业境会,食债良自绕。
予也家淮南,游吴尝草草。
平生下箸处,但觉皆羊枣。
不论赤鲩公,亦及长须老。
何况鼓吹部,可作钟鼎宝。
世间多空中,所见徒有表。
至美不外示,鱼鳖岂皆好。
君看十月鹑,羽翼甚轻矫。
变化须臾间,不念旧池沼。
食鹑乃无言,食蛙或颦愀。
鹑蛙等无二,妄想自颠倒。
舌根无尽期,所得在一饱。
哀哉南路徐,食方说燖煼。
但俱供芋羹,不必着锦袄。
较之食疮痂,岂但能稍稍。
淮水流域的人们常吃青蛙,他们制作美食的技巧也非常高超。
田间的鸡鸣声此起彼伏,它们的生命得以保全。
吴地的人垂涎三尺,却捕猎到的青蛙数量少得可怜。
在吴地产的青蛙多,而在淮河流域则相对较少。
人们在不同地方生活,吃的蛙肉数量自然也就不同。
我住在淮南一带,游历吴地时也品尝过当地的美味。
在我品尝美食的时候,只感到那些食物都像羊枣一样美味。
不论红色鲤鱼或是长须的老鱼,都是美味佳肴。
何况还有鼓吹部的食物,甚至可以作为钟鼎宝器享用。
世间的美食很多,但是所见所闻的只是表面现象。
真正美好的东西不会显露在外,鱼鳖虽然美味,但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你看那十月生的鹑鸟,它的羽翼非常轻盈而矫捷。
它的变化只在一瞬间,不会留恋旧池塘和沼泽。
吃鹑鸟时它不会发出声音,吃青蛙时也不会显得忧愁。
鹑和蛙没有差别,人们自己却陷入了妄想和颠倒之中。
舌头是无尽期的,得到满足的就是一饱。
哀叹啊,南部地区的徐人,他们在吃燌煼(一种烹饪方法)的时候还在争论。
他们只提供芋头汤,不必用锦缎裹身保暖。
吃疮痂已经算不错了,岂能只是稍微好一点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