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游英气凛生风,濒死危言悟帝聪。
殿槛不修旌直谏,安昌依旧汉三公。

朱云传

朱云,字君游,吴县人也。少学纵横之术于剧孟,后入京师。武帝初立,上疏言宜立制度,劝郡国举孝廉,正法度,选郎吏,定酒榷均输之法,毋与郡县争利,无得为利乘民。其略曰:“臣闻主失臣谏,父死子亨。陛下即位,更始之初,天下尚安,海内无事。今内多盗贼,外多寇贼,北边尤甚,多兴屯戍之事;或时以它事塞责,莫肯用臣之计。唯陛下幸察之。”书奏,天子不怿而有动容之心。

帝使待诏金马门。时承平日久,群下骄傲,上疏言“陛下富于春秋,窃闻圣主不可使大臣尽知,诸事皆谋之于左右”,有诏报曰:“已矣,吾将高枕帷幄之下,任忠贤之臣以平治天下矣!”

于是公卿近臣皆惧,莫敢复言。唯朱云独抗言:“夫‘尧舜之君世称明圣’,而桀纣之君世称乱;汤武之臣世称忠,而王莽、董卓之臣世称贼。故人主当任德,不任刑;所举必审,不苟取名誉。今朝廷之士过三百人,若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虽未得其人,犹当退食自思,闭阁思道,何意更相推引以求名声哉!且‘伊尹、周公之为人臣也,尊君抑母。’今朱云独何人哉?乃敢抗言,是臣不帝制胜,则能胜君者独我也。”上闻之,怒,免云官。

其后上幸雍祠五畤,欲微行祠煞神。朱云上书谏曰:“臣闻秦有季世,汉亦有王莽之妖也。今上无天子之名,妄称皇帝,天夺之命,谓之应何?臣伏自念远人不当如是,非愚臣愚陋,不知忌讳。窃愿陛下留神省察。”书奏不纳。

及至宫车即晏驾,群臣百辟莫敢复有所陈,独朱云抗言曰:“臣恐天下后世谓今日不务遵奉祖宗之业,乃循奔轶之兽,骋不测之原,此臣之所大惧也。”于是上乃遂登长陵高冢,诏使者拜云为“关内侯”。云既至,不肯受印绶,曰:“古者天子葬于三望山,望仙台,盖在长安城东南,今关内侯不合葬。”有诏听其葬。

云从弟子张参诣阙上书,因言云素愚朴,不通经术,诚欲求官,但恐教误子孙。有诏召云还,复为博士。

元帝初即位,欲褒荐功德,建太学,广招天下儒士。先是成帝时,征天下能为《易》者百余人,皆为郎,给事黄闼中。及成帝崩,哀帝即位,复征能为《易》者百余人补郎中。又征天下能为《大》、《小《诗》者百余人,皆为郎。每朝会遣吏向诸儒生问难诘策,弟子杜抚等数十人侍中。

是时博士江翁与诸《易》家论说,好引隐语、说《左氏传》。

朱云尝侍祠甘泉泰畤,帝喟然曰:“嗟乎!夫甘泉之道,宜为经术者也。”云对曰:“陛下乐美甘泉,欲以为经术耳。夫经术苟明于胸中,则圣王之道可得而言也。若乃经学不精,章句碎乱,便不师孔、墨、杨、墨,亦亡所损。若夫《左氏》,圣人所以正日月星辰之行次也,《易》,圣人所以极其数,散道德,发天地之化,风后、力牧不能以此教帝者,而况浅学之徒乎?”

云之言既毕,上举手谢之。

上尝出苑中射鸟,顾谓御史中丞石显曰:“射鹄得鸟,寡人当自当之。”云进曰:“陛下射鸟得鸟,臣亦射鸟得鸟。若令臣得鸟,臣不敢当。”有顷,上射得雁,云又曰:“陛下射雁得雁。”

上怒曰:“天下健者,惟我而君乎!何谓尔!”云曰:“天下健者,莫若云。我面如刀割。”上笑之。

上还宫后,召云赐食于前殿,曰:“闻君待诏金马门中。朕方欲诸列大夫展其志焉。”云对曰:“陛下开神明之际,继体守文之时,所任用者皆中知以上士夫。”上曰:“善。”

是时丞相匡衡、御史大夫张谭、诸将军、列侯、郎吏皆出从行上猎。云独不从。

上问云:“君独何以不从?”云对曰:“臣闻‘狐假虎威’。今陛下不好仁而复任用天下之士俗徒,令天下愈益失望矣。”

是时上方乡文学,欲与天下博通之士交欢,而云独直指切谏。由是上颇感寤而作色曰:“人之议上,譬如儿女子相与言耳。安能经月易然邪?”

云对曰:“天下之达道有三:有明有哲,有功有器;今之郡守皆雅知声乐,合此四科,所谓兼备者也。”于是上乃下诏除关内侯,勿得宿卫禁闼之内。

后岁余,成帝崩。哀帝即位,号“重光”。是时,新都侯王吉与傅昭仪共谮太子傅石渠、中太仆夏侯宽。上大怒曰:“此真乃社稷之忧也!”乃下诏废吉、宽就第。

哀帝既即位之后,欲褒扬辅翼之功,故封故中山太守昌邑彭宣为殷侯。云上书谏曰:“臣闻‘功崇者位显,礼大者尊’。今昌邑王贺,亲蚤婴疾病,即位以来未逾年,身被服御之物者数月矣。且天资愚幼,不明好恶。闻见所至辄与人主同案持筹策,数言国家便宜。常称疾不见客,所言不必用。” 上不听。

哀帝崩而两日并后,大将军王凤秉政,召京房为校尉。京房时年七十余,仕为郎。凤请房考校图谶于未央宫白虎观,诸儒生或谏止之:“往者武帝建元气之说,欲以厌当世当世之变;孝武皇帝亦言:‘汉家尧后,有赤制之祥’,故造图谶。孝宣罢之。孝元皇帝亦不言。今陛下即位,专隆文辞,未有警策,反欲闻之说。”房曰:“夫‘赤制’者象刘汉历数备具也;‘元气’者本于羲和之官名也。”房于是数上疏条奏天文地理阴阳五行之本末吉凶之应。天子悦焉,遂不禁止。

是时成帝、哀帝皆好信方术。

朱云字君游,吴县人也,少学纵横之术于剧孟,后入京师。武帝初立,上疏言宜立制度,劝郡国举孝廉,正法度,选郎吏,定酒榷均输之法,毋与郡县争利。其略曰:“臣闻主失臣谏,父死子亨。陛下即位,更始之初,天下尚安,海内无事。今内多盗贼,外多寇贼,北边尤甚,多兴屯戍之事;或时以它事塞责,莫肯用臣之计。唯陛下幸察之。”书奏,天子不怿而有动容之心。

帝使待诏金马门。时承平日久,群下骄傲,上疏言“陛下富于春秋,窃闻圣主不可使大臣尽知,诸事皆谋之于左右”有诏报曰:“已矣,吾将高枕帷幄之下,任忠贤之臣以平治天下矣!”

于是公卿近臣皆惧,莫敢复言。唯朱云独抗言:“夫‘尧舜之君世称明圣’,而桀纣之君世称乱;汤武之臣世称忠,而王莽、董卓之臣世称贼。故人主当任德,不任刑;所举必审,不苟取名誉。”

是日上幸雍祠五畤,欲微行祠煞神。云上书谏曰:“臣闻秦有季世,汉亦有王莽之妖也。” 上闻之,怒,免云官。

其后上幸雍祠五畤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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